奥兰纳斯从档案柜里随意取下一本还没有写完的报告册，书籍侧面盘踞着一张大嘴，但在白法师的手里它乖顺得像一个装饰品。
刚开始研究报告里记载的课题还挺像模像样的。
《无声吟唱技术应用》，几个学徒先从相对比较简单的魔法开始，最后还总结出了几个挺有用的技巧，然而报告中间，有个嚣张的红色笔迹恶狠狠地批示：无聊，重做。笔迹后面都是空白，要么学徒们放弃了这本册子，要么就是放弃了这个课题。
《不死蠕虫取代人类肝脏的可能性调研》？
《从水的固液气三态转换到灵魂转化》？
奥兰纳斯把这些带有浓厚黑法师色彩的实验报告塞了回去。再多看一秒，都是对自己眼睛的亵渎。
他塞回去一本，芭布拉就拿出来一本，美滋滋地收好她的小袋子里。
反复几次以后奥兰纳斯就不再拿书了，他对上芭布拉天真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反问另一个无所事事的学徒。
“布鲁斯奇，你说的另外一条路呢？”
“另外一条路就是绕过门老头，直接通过控制中枢拿到整个法师塔的控制权限。正好我知道有一个很特殊的传送阵，就在四层，能够使用它前往一层，控制中枢就在那里。”
“这么麻烦？为什么不能直接破开？”马维斯评估完四周的防护程度，对他迂回不已的计划表达了疑惑，尽管语气仍然僵硬刻板，“就算只有我自己都可以破坏掉这种程度的法阵。”
“强行破坏的话，门老头会强行将通往那个地方的通道损毁，然后我们就只能被关闭的通道随便扔到某个地方去，这样的话就再也没办法再找到那个地方了。”
“哈，那个门老头到底是什么？不像是灵体，但也不像是生物，是布莱多恩的造物吗？”马维斯握了一下拳，似乎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我刚到这座法师塔里的时候，它就已经在这里了。它的来历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门老头打赌输给了那个人，所以一直在给他看门，”布鲁斯奇不动声色地往奥兰纳斯身后躲了一步，“但我奉劝你不要尝试，那个人一直想要研究它，但一直都没有开始。”
“你也看到了，它依附于‘门’上，甚至无法捕捉到它的本体。它还能够操纵法师塔里的空间，尽管你们有地精给的平面图——也没有多大意义，门老头可以让你到达目的地，也可以让你一直在塔里绕圈子。”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就开始嘴角上扬，布莱多恩死后他从法师塔里找到钥匙的经历极大地取悦了他。
“更何况，我体内有那个人的‘钥匙’可以用来证明身份。只要在权限内，门老头都不会阻止我们的。再加上芭布拉手里的另外一把‘钥匙’，我们就可以更改自己在法师塔里的权限，这样就相当于整座法师塔都是我们的了！”
钥匙芭布拉确实有，但她不想交给那个背叛过老师的叛徒。
“钥匙我是不会交给你的，我要跟你一起去。”
虽然芭布拉没有说出来，但是她睁得圆圆的眼睛里已经写满了“免得你偷偷搞破坏！”
奥兰纳斯欣然同意。
两个学徒一前一后地往门口走，布鲁斯奇虽然不算是身材魁梧的人，但在芭布拉身边就显得有些凶恶了。但芭布拉身边还跟着一个不死生物，看魂火的明亮程度应该也属于同类中的佼佼者了。
马维斯很想跟上去，纠结片刻，他还是转过了头。
他身上还肩负着重任！
奥兰纳斯又在翻那些乱七八糟的实验报告了！他赶紧记录下来具体是哪一本，明亮但无神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白法师。
*
离开实验室，左侧是学徒们进食和睡觉的宿舍区，右侧则是通往其他区域的幽深走廊，开满了形态各异的门，唯一的共同点恐怕就是它们都紧闭着。
布鲁斯奇在走廊上来来回回地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一扇布满锈痕的青铜大门前。
“……应该是这扇门。”
芭布拉从布袋里掏出来一串钥匙，大小不一，叮叮当当响成一片。她挑了挑，翻出一把象牙色的钥匙，她插进锁孔里拧了拧，门不声不响地就被拧开了。
布鲁斯奇：“？”
他钥匙还没有拿出来诶。
但门扉确确实实已经打开，从门后涌来陈腐的气流，沉寂的黑暗似乎会吞没任何来者。
芭布拉又翻了翻她的小布包，很幸运地找到了上次白法师送给她的辉光菇，本来她想要移植一点到小屋外，结果放在包里就忘记了。
还好，是蘑菇总会发光的。
她挑出一个长得一般的小蘑菇扔了出去，像夜色一样漆黑的幽暗立即就被小小的光芒所驱散。
越是黑暗，光芒就越是璀璨。辉光菇从这一片黑暗中汲取了养料，迅速地膨胀起来，星星点点的孢子在它撑起小伞的同时被抛散出去，光挨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