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到, 老医师依次取下银针。 祝珩闭目忍痛,待老医师说“好了”后才睁开眼,拢好衣衫:“咳咳, 有劳了。” “随着毒素排出,气血盈旺,你;目力也会逐渐恢复,现在应当可以看清一些事物了。” 遮光绫薄透,将刺激;阳光隔绝在外, 隐隐约约能看清轮廓和大概;色彩,祝珩露出点笑意:“是能看清些许了。” 其实从前几日施针开始,眼前就浮动着混沌;光影, 大块大块模糊;一团, 他一直怕恢复不好, 而今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老医师给他倒了杯热水,里面放着一颗晶莹;糖块:“喝点, 补充一下体力。” 施一遍针下来,他没怎么着,一直坐着;祝珩却累得够呛,面色苍白,几乎与素白;遮光绫融为一体, 连唇上;血色都淡下去了。 唉,身子还是太虚。 祝珩道了谢, 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水,甜甜;糖水极大缓解了针灸时;疼痛。 银针根根排布, 被老医师放在桌上, 阳光从窗口照进来, 照得针头泛起深暗幽光, 仔细一看,那细长;针尖竟变成了紫黑色。 祝珩眉尖一蹙,捧着滚烫;杯子,心底却生出丝丝寒意。 好霸道;毒,竟将银针都浸透了,他;母后就是被这东西害死;吗? 见他一直盯着银针,老医师以为他在害怕,安慰道:“毒素在你体内堆积多年,已经浸入肺腑,能引出来一点是一点,这是好现象,莫要忧心。” 祝珩应下,对他来说多活一天就是赚一天:“先生可知这是什么毒?” 凡毒必有解,引是引不干净;,若能查明毒;种类,或许可以对症下药。 求生是人;本能,即使心性淡然如祝珩也不例外,他不认命,曾翻阅过很多医书,对药理知识也略知一二。 老医师叹了口气,摇摇头:“老夫医术有限,平生未见这种复杂;毒,只知这是多种毒混合在一起制成;,具体名字和什么毒说不明白,若要寻来源;话,或许可以为你指一条路。” 他虽年迈,但也知道燕暮寒是什么人,滔天权势,或许真能查清毒源也说不准。 “老夫年轻时游历诸国,到过迦兰,那里盛行巫蛊毒术,又被称为毒疆,其国内有一处世外之地名千山蝶谷,传闻天下至毒皆出于此,那里;人定知晓你所中为何毒。” 迦兰,千山蝶谷。 祝珩默默记下这个地名,摸索着站起身送他离开,走到门口;时候,医师突然停下脚步,神色犹豫地看着他:“每日补养气血还不够,要多注意休息。” 祝珩不解地眨眨眼睛,他这几日睡;不错,有燕暮寒暖床,不像以前一样怕冷怕热,噩梦缠身,都是一觉睡到大天亮,多年养成;早起习惯都快被更改了。 老医师清了清嗓子,委婉道:“精血亦关乎身体虚盛,房事要注意次数,咳,勿要……多泄。” 祝珩一愣,冷白;面皮唰;一下变红了,耳垂仿若滴血。 医者仁心,怕他不听,老医师劝得苦口婆心:“精血流失太多,气血也会难补。” “……知道了,我会注意;。” 说出这句话几乎要了祝珩;命,他羞耻得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臊着一张大红脸送走医师,关门后立马把自己埋进了绒被里,在心里将燕暮寒骂了个遍。 狼崽子正值情动年纪,夜夜同眠,缠着他摸摸舔舔,跟个吸食男子精气;妖精似;,他并未次次拒绝,很多时候都是一推而就。 委实放纵了一些。 如今被医师点破,祝珩羞臊之余,也发现了另一个问题,他对燕暮寒似乎太过予取予求了。 这样不好,祝珩拍拍热烫;脸,不能再被狼崽子迷惑了。 在软榻上躺了一会儿,祝珩慢吞吞来到桌前。 这里是书房,燕暮寒平日会在此处办公,桌案上散乱着军报和奏折,这些都是北域王廷;机密,但燕暮寒从未避过他,祝珩不知该说他阳谋玩;好,还是心大了。 小火炉上温着热水,祝珩倒了一杯,往里加了两块糖。 他其实有些嗜甜,糖人和蒸奶糕都很合他胃口,不然当初也不会主动问裴聆要糖人,只是没想到最后大半;糖人都进了燕暮寒;肚子。 前几日一直在下雪,今天放晴了,天气好得不像是北域;冬日,祝珩咽下糖水,透过覆在双目上;薄纱看向窗外,看翠竹落雪,看石阶生苔,看这短暂;大地回春,心里一阵松快。 一切都在往好;方向发展。 小路上有两人推推搡搡地走来,祝珩端详了半晌,直到脚步声靠近书房门口,才看清来人是塔木和裴聆。 塔木被穆尔坎打得皮开肉绽,这几日方能下床,一瘸一拐好不可怜,但瞧他对着裴聆疾言厉色,又不像是刚被罚过;张扬跋扈。 祝珩靠在窗口,随口道:“燕暮寒不在,去别处找吧。” 塔木瞬间收敛了表情,也不用裴聆扶了,跳着脚跑到窗户下:“主子!” 祝珩被他这一声叫愣了。 裴聆跟过来,恭恭敬敬地问了好:“主子,是他让我教他用南秦话怎么说这两个字;。” “我不找将军,我是特地来找你;,主子,听裴聆说,你可以听懂北域话了?” 塔木;态度和以前大不相同,祝珩有些好奇他来找自己;原因,抿了口水,懒懒散散地“嗯”了声。 “主子,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我一定会被将军打死;,以前是我不对,总觉得你配不上将军,是我……”他絮絮叨叨地忏悔着,最后落成一句结论,“你是将军认准;人,以后就是我;第二个主子了!” 站不利索;少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祝珩被吓了一跳,刚想叫裴聆扶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