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穆离部部主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涌进院子里,气急败坏地要抓祝珩去严刑拷打,逼他说出刺杀老夫人的原因。 祝珩跪坐在尸体旁边,双膝又麻又痛,但一直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 看他这样子,燕暮寒已经逃出城了。 五六个人上前,想带走祝珩,穆尔坎一个眼刀横过去,周身聚集起沉冷的杀气,沉声呵斥:“滚!” 来人心惊胆寒,倒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他,不敢再往前走。 穆离部部主脸色难看:“穆尔坎,本部主是为了帮老夫人报仇,难道你没有听仵作验尸的结果吗?” 验尸的结果无非是老夫人被形似贪狼刀的武器所杀。 祝珩突然无比庆幸,多亏他一直和燕暮寒在一起,如果燕暮寒被抓住,这脏水势必要泼在狼崽子身上。 燕暮寒又不是个会为自己辩解的人,过去这些年里,不知有多少人利用这一点使绊子,让他吃亏,害他受伤。 亲热时坦诚相对,没有人比祝珩更清楚燕暮寒身上有多少伤口,蜜色的身体线条流畅,其中蕴含着强劲的爆发力,但这却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威胁下锻炼出来的。 穆离部栽赃陷害的手段粗糙,还不是看准了这一点,当燕暮寒好欺负。 也亏得是在崇尚武力的北域,如果放在南秦,燕暮寒早就被算计得只剩骨头渣子了。 思及此,祝珩的眼神冷下来。 “我听到了,也亲眼所见,他就是杀死我娘的凶手。” 穆尔坎指着祝珩,刀尖映出火把的光,并不温暖,反而如他的话语一般,透着令人胆寒的冷意:“严刑拷打难消我心头之恨,我会亲自惩治凶手,将之挫骨扬灰!” 虎目生威,他没有看着祝珩,反而紧盯着穆离部部主,狠厉的言辞有如刀刃,挑破平静的氛围。 仿佛沸腾的油锅里进了一滴水,穆离部部主的心里炸开一阵阵惊惧之意,他被看得头皮发麻,突然有种穆尔坎已经知道他做了什么的感觉。 不,绝不可能。 穆离部部主定了定心神:“你一片孝心,老夫人在天之灵定然会很欣慰,那便让人将这刺客绑起来吧,免得他跑了。” 穆尔坎打量着祝珩,一副病弱的身子骨,如果真的绑起来,恐怕活不到燕暮寒回来。 届时发了疯的燕暮寒还不知道会怎么报复他。 穆尔坎暗自在心里骂了声,这病秧子 皇子的命可真金贵,克天克地克旁人,出了差池还得他陪葬。 “部主可真会说笑,你是觉得他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吗?”穆尔坎不屑地嗤了声,语气嘲讽,“若他真能逃了,我这北域第一勇士的头衔也可以让给别人了。” “可是——” 穆尔坎不耐烦地拔出刀,低声喝道:“部主要是觉得有人能与我争个高下,大可以让他来试试。” 穆尔勒河养育出血性男儿,容不得挑衅和轻视。 穆尔坎的视线有如鹰隼,一一扫过面前的人:“我一人一刀,在此恭候!” 或低下头,或移开视线,所有人都不敢和他对视。 笑话,穆尔坎可是王上亲封的北域第一勇士,打遍三十六部无敌手,脑袋被门挤了才敢和他交手。 穆离部部主知道他的能耐,正因为找不到能替代他的人,才费尽心思想拉拢他。 “哪里的事,你可是我们穆离部儿郎憧憬的目标,距离头七还有好几日,我只是怕你累坏了身体。”见没有商量的余地,穆离部部主不再多费口舌,“既然你要亲自处置,那这刺客便交给你,我留下几个人帮你守灵。” 夜深了,养尊处优的部主还得回去休息,留下了十几个人守着门口。 说是帮忙,实际还是为了监视。 免了被捆绑,祝珩并没有多高兴,他这一生只跪过德隆帝和太庙里的牌位,而今在这灵堂屈膝,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满。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账只能记在穆离部头上了。 祝珩悄悄捶了捶腿,抬头看了眼月亮,弦月寄相思,也不知道燕暮寒那边的情况如何。 军营里的情况不容乐观。 赶在城门封锁之前,燕暮寒离开了穆离部,一路纵马到达军营。 军营中架起了火把,一点又一点的火光驱散了营地的黑暗,在连簇的营火下,集结的号角声格外清晰。 燕暮寒阴沉着脸,自从离开穆离部,他的表情就没有变得轻松过,一想到祝珩身处龙潭虎穴之中,更恨不得带兵将穆离部给灭了。 塔木揉了揉眼睛,他最近在伙房里帮忙,休息的早,此时睡梦半酣,打着哈欠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