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冠之后就能议亲了。 祝珩真没想起这一点,他和燕暮寒现在的相处方式和夫妇之间门差不多,曾被他当成重要仪式的成亲早就被抛之脑后了。 他打量着蹲在软榻旁边生闷气的人,忽然发现了一件事,燕暮寒似乎很喜欢蹲着和窝成一团。 床边,软榻边,桌子旁……他能想起很多燕暮寒蹲在他面前的记忆,可怜巴巴的。 是在幕天席地的雪山之上,和雪狼们依偎在一起养成的习惯吗? 祝珩学着他的动作,蹲在软榻旁边,讲悄悄话一样压低声音:“因为我没有想成亲的事,所以你才生闷气吗?” 两个人头挨着头,有种小动物抱团的既视感。 是,但也不全是。 燕暮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情复杂。 成亲只是给一个名分的事情,他在意的不是这个名分,而是这个名分背后代表的东西。 远征的这一年里,祝珩的才华谋略显露无疑,整肃南秦指日可待。 他并不是不信任祝珩的感情,只是帝王身不由己,举全国之力供养一人,这个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却也要受到很多限制。 比如传宗接代,诞育皇嗣。 祝珩看着他欲言又止,蔫蔫地低下头,如同霜打的茄子,浑身散发着沉闷的气息,玩笑的心思淡了下去。 “本来想当成生辰贺礼给你的,但我好像忍不住了。”祝珩拽拽他的衣袖,献宝一般,“阿寒,我为你取了一个表字,全世间门最好的表字。” 夸张的说辞令燕暮寒的心情好起来,他碰了碰祝珩的头,好奇地问道:“是什么表字?” 碰完还怕自己的力气太大,又摸了摸,见没有红印子才放心。 “明霁,明媚日光,雨后霁色。”祝珩的心里涌起一阵热流,他兴冲冲地拉起燕暮寒,“跟我来,我写给你看。” 笔墨落下,两个遒劲有力的字跃然纸上。 ——明霁。 你是我灰暗人生中唯一的亮色,滂沱大雨后来之不易的光。 祝珩牵着燕暮寒的手,眉眼弯弯:“明霁,燕明霁,我的小娘子,你喜欢吗?” 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他起名,教他认自己的名字,怎么可能不喜欢。 燕暮寒怔怔地念叨:“燕明霁,燕明霁……” 祝珩饱读诗书,燕暮寒觉得燕木罕一点都不文雅,和祝珩不相配,特地挑了几个字,改 成了现在的名字。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祝珩会为他翻遍诗书,取一个表字。 “寒字太重,不适合你。”祝珩放下笔,拉住他的手,顺着手指摸到手腕,圈住,“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你该明媚如朝阳。” 这是他为燕暮寒许下的美好期望。 “我喜欢的,很喜欢……” 不管祝珩日后会不会另娶他人,会不会为了孩子而离开他,他都拥有了祝珩最诚挚的爱意。 看燕暮寒的心情转变了些许,祝珩试探着问道:“我的小娘子一直闷闷不乐,是有什么烦心事?” 燕暮寒在他面前很少藏心事,能憋住不说的,一定是十分计较。 祝珩想起在穆离部,那个他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 ——“如若我有一天做了惹你厌弃的事,你会怎么做?” ——“如若我反悔了,不想让你成为君王,你会讨厌我骗你吗?” 燕暮寒所担心的事情,会与此有关吗? “有烦心事。”燕暮寒不太好意思,扭捏地伸出胳膊,“想要长安抱抱。” 祝珩抱住他:“不想告诉我?” 燕暮寒的头发一旦散开,就会变得格外蓬松,像是雪狼脖子上那团绒绒的毛,带着搔动人心的温软痒意:“暂时不想。” 他不知道要怎么说,更不想强迫祝珩作出承诺。 小狼崽背着他有了心事。 这实在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祝珩眸色沉了几分,拍拍他的后背:“别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不仅仅是心意,还有信任以及感情。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晚上吃饭的时候,燕暮寒已经恢复了正常。 天尧和启闲光是一起到的,开饭之前,穆尔坎也来了。 自从穆离部一事后,燕暮寒和穆尔坎之间门有了隔阂,祝珩从中调解,收效甚微。 因此今日见到穆尔坎,祝珩十分惊讶:“是你叫他来的?” 燕暮寒忙着给他烫碗筷,闻言随意地点点头:“只要是你想让我做的事,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