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可恨你还瞒着我。” 英若男刮苏锦的鼻子,两个女孩又恢复了童趣。 “是谁?” “我带你去。” 英若男牵着苏锦的手来到了昔日的学堂;那亭、那阁、那书案;他们在课堂上偷懒发呆的事情仿佛昨日;天不觉得暗了下来,月上柳梢头,融融月色下,往日看朦胧,今时看一片凄凉。 熟悉的人坐在熟悉的位子,苏锦已经模糊了视线。 “找姨娘说话去。” 有人自觉的避开 宋清平站了起来,月光温柔了他的轮廓,依然是那个清冷克制的他。 “哥哥。” 宋清平还没来得及开口,苏锦就喊了起来;甫一出口,眼圈就红了。 “元朗哥哥,你怎么突然就走了,走了也不告诉我。你怎么不来看我,我没有家了;我父亲母亲都没了。” 她又太多的疑惑和不解;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很多事,却都瞒着她。 苏锦的每一句话都像火药,一个一个的炸进宋清平的心里,太多的不幸听的他心里千疮百孔。 该怎么解释呢,如何告诉她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节;告诉她父亲把他狠狠的打了一顿,板子都打断了,就为了让他不要接近她,哪怕一点点的苗头都要掐灭;告诉她自己被打的奄奄一息,连死都想到了。不,他不能说,不能帮她分担却让她有负担,这些事情他要自己一个人扛,而她的境遇已经十分惨了! “我……”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能说些什么呢?想说的很多,却什么都不能说; “我多想找人说话,可你们都不在;上上下下就剩我一个了,哥哥,我以后怎么办?我要去哪?” 这一哭哭的呜呜咽咽,悲悲戚戚,上气不接下气,哭的宋清平心如刀割;他想摸摸她的脸,给她擦擦泪;可是礼法紧紧的箍着他,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他们静静的走着,沿着原来的旧路,秋千架子晃啊晃,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一切都没变,可一切都变了;人走了,园子空了,物是人非。 宋清平记得许多小时候的趣事;苏锦爬树摔了下来,他接住她,被砸伤了眼;苏锦下棋耍赖,快要输了就不下了;他就想法子让她赢还不能让她发觉,只为看她赢了以后得意的样子;苏锦作画,他题款;他写文章,苏锦注跋;他帮她抄书,他帮她挨先生打,她藏些小玩意跟他分享;甚至他可耻的第一次,梦里都是她。 “我就要去姑母家了,她们说等孝期满就要许给周家……” 短短几句,说尽了平生,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无限怅然; “妹妹这一生定会富贵顺遂……” “哥哥也这样想吗?” 苏锦定定的望着他; “可我不认识那个人,想到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管不认识的人叫父亲母亲,我就害怕。” “那周家也是诗书世家,知礼守制,不会刻薄人的。” 宋清平说这话是心虚的,他不敢想,万一对她不好,他能做什么?谁又能帮她? 苏锦什么都告诉她,可她说的越多,宋清平就觉得自己越无力,他恨极了这种无力感,那周家有权有钱,他平民布衣一个,他拿什么去跟周家比;说了许多违心的安慰,骗她也骗自己。 “可我不想嫁给他!别人这样说,哥哥你也这样说,可知咱们两个多年的耳鬓厮磨都是假的;哥哥你也会成亲吗?也会给她让子,给她作诗,哄她开心,是吗?可我不想你对别人好……” 苏锦的眼泪一颗颗滚下来,她好气,气到哽咽,气到说不出话来; “妹妹,你别生气;你恼我,打我都行;若说是假的,那是诛我的心了!我有许多话,可你既许了人家,我不应该说了,也不能再想了。” “莫说妹妹不知以后,我也不知自己将来身在何方;或漂泊一生四处为官,亦或者也做个书斋里的先生;妹妹门第高贵,咱们虽一处长大,可从来就不一样;若不是因为苏大人收留,我又怎么能……;可妹妹你记住,既叫我一声哥哥……” “姑娘,姑娘……” 远远的几盏灯笼摇晃,丫头们来寻她了; 苏锦慌的擦干眼泪,眼神里全是殷切的盼望,走时还依依不舍的不停回头。 “哥哥,要来找我啊!” “好” 这是她对他最后的嘱托,也是他对她心里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