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官遥遥提醒,苏晓月将花儿放在祭坛中间。 地上画着繁复的金色慕兰花纹,花纹向中心收束,花心处摆着那朵待放的花苞。 那朵花儿虽然已经快要绽放,可是却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枯萎似的。 说来也奇怪,本来还觉得这些云国人小题大做的拜花行为有些好笑的苏晓月,将那盆慕兰花摆放到位置之后,心中骤然一滞,似乎这一路经历的所有委屈不平都涌了上来,只觉得无比的悲伤。 她低垂着身子,凝视着柔软的花苞,一瞬间竟然奇异地觉得这小小的花竟似懂得她的心事一般。 一颗泪珠从她的眼中不由自主地滑落,滴在花苞上,如同清晨雨后的露珠。 紧接着,花苞微微颤动,合拢的花瓣竟然将她落在上面的泪水吸收了进去。 苏晓月恍惚中觉得,那金色的花茎甚至微微晃了晃。 她站在祭坛中央久未动作,还在等待的百官自然觉得奇怪,隐隐已开始有些骚动。 但碍于云帝的威慑,和对慕兰花的恐惧,谁也不敢冒然抬头去看。 而身后的礼官得了云帝的示意,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轻轻唤道:“圣女殿下,圣女殿下...” 苏晓月猛地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在进行那什么分封大典,也不知怎么就晃了神。 她艰难地将目光从慕兰花上移走,心道这花果然有古怪,倒不是这些云国人小题大做。 不过云影有意隐瞒,她事到如今却仍然不知这所谓赐福究竟是怎么个赐法。 苏晓月转过身,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云帝。 她在这样重要的场合接二连三地出差错,即便看在姑母的面子上,只怕这心思难测的皇帝也未必能绕得了她。 出乎苏晓月意料,那云帝虽然阴沉着脸站在一旁,但看起来却似乎有几分心不在焉,不知道在默默琢磨着什么,倒是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 苏晓月上前几步,走到礼官身边。 从那黑衣人将慕兰花送上来之后,在此的宫人和守卫就都退了下去,此时在场的只剩下苏晓月三人。 礼官当然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将那锦盒打开,竟是一把精美短小的匕首。 刀鞘上镶嵌着各色的宝石,在朗朗烈日下熠熠生辉,将那匕首衬托得甚是贵气。 而那纯金打制的刀币上,还刻着与祭坛上如出一辙的慕兰花纹,使这匕首看起来更是平添了几分神秘。 礼官不敢动手去触碰那匕首,只将锦盒递到了苏晓月的身前。 苏晓月依照他的意思,从锦盒中拿起了匕首端详了片刻,这才盯着那礼官,示意他继续。 谁知那人也瞪着眼睛望着苏晓月,好像在等她动作。 “?” 苏晓月满脸不解,她哪里知道要做什么。 礼官一愣,显然也并未曾料到圣女竟然对祭祀的流程一无所知。 他哪敢回头去看云帝,只好挤出一点笑意,轻声提点道:“请圣女赐福慕兰。” 顾及苏晓月宋国人的身份,这分封大典上倒是没有用那晦涩难懂的云国古语。 可那礼官生怕耽搁了大事,又不敢在云帝面前与苏晓月多言,只能略加提示,而后便挤眉弄眼地看着这位比较好说话的圣女殿下。 “???” 苏晓月更懵了。 什么意思? 这些云国人是有什么沟通障碍吗? 怎么连话都说不明白? 她该如何赐福? 莫不是要高深莫测地摸着那朵花,口中吟诵一句“祝你平安”? 苏晓月可不在乎云帝的面子,对于等在下首的百官更是毫无顾及,她索性直接问出了口:“该如何做,你倒是告诉我呀!” 苏婉儿不愿意苏晓月对于这祭天大典涉入太深,以性命相逼要苏晓月只做一个空有名头的圣女之事,那礼官当然一无所知。 不过他就是再愚钝,眼下也不难看出苏晓月并不是心粗忘了流程,而是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 既如此,他便也不再打哑谜,淡淡说道:“请圣女殿下赐血,滋养神花,为云国谋福。” 什么?! 苏晓月大惊失色。 这匕首是给她放血用的? 慢着... 放血? ——皇上当然要紧张娘娘的身子,滋养他们大云国运的,可是咱们娘娘的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