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赶来的时候,朱昭腿上的青色已经去了大半。 饶是如此,御医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取出解毒的散剂,先让朱昭服下,然后又来处理伤口。 楚楚一路狂奔到了正院,让胡氏去找御医,自然也惊动了胡氏和董太君,御医前脚到,她们也就后脚到了御花园。 见朱昭说笑如常,董老太君和胡氏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董老太君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念佛,这太子殿下若是在他们家的后花园里薨逝,自己家这几百口人的命,也就保不住了——连九族都保不住了。 御医把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心墨才气喘吁吁地带着另外一个御医过来。 胡氏便笑道:“瞧殿下的气色,总算是无大碍了吧”? “夫人,这还真不好说,假若蛇毒厉害的话,恐怕会有余毒,切不可掉以轻心啊”,御医一脸的郑重。 胡氏一听这话,脸色又变了。 朱昭便道:“姨祖母,您莫要担忧,御医说的是最坏的可能,孙儿年轻,身子康健,不会有事的”。 “多亏了晚晴小姐帮孤吸毒,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朱昭想起方才的情形,心有余悸。 晚晴谦虚道:“是殿下洪福齐天,臣女不敢居功”。 胡氏看了晚晴一眼,没有说话。 董老太君却在一边道:“楚楚,瞧你方才跑的,头发也乱了,钗子也掉了,鞋子也跑掉了一只,还是我现让丫头找了鞋子给你换上,现在殿下没事了,你可以放心了”。 朱昭一听此言,不由得心生感激:“楚楚,多谢你,孤现在已经没事了”。 楚楚红了脸,眼神里却透露出喜悦的光芒:“殿下没事就好”。 这边,胡氏看了自己婆婆一眼,嘴上不敢说什么,心里却暗暗腹诽,这老太婆是疯了,还是傻了!明知道桐儿对楚楚痴心一片,还要在太子殿下面前这般说话。万一太子一感动,要求娶楚楚,那么桐儿该有多伤心,多难过啊! 这时候,心墨早吩咐人抬了竹轿来,扶了朱昭上轿子,便要回宫。 胡氏便道:“且慢,从府里到宫里,这条路不近,殿下刚受了伤,一路颠簸,只怕对他身子不利,不如就留在府中养伤吧,我已经派人去宫里禀告太后,皇上和皇后了”。 心墨听了,便看着朱昭,等他示意。 “罢了,就听姨祖母的安排吧”朱昭道。 见朱昭被心墨扶到了轿子上,董老太君便道:“这里已经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太太留下,陪我老婆子认一认太子殿下种的茶花”。 众人领命,一一散去。 胡氏知道婆婆定是有话对她说,见众人都走光了,便道:“老太太,您有话对媳妇说”? 董太君点了点头:“桐儿他娘,你看,殿下这次中毒,可有什么玄机”? “玄机”?胡氏仔细想了想,自己家这后花园里,虽然草木众多,可是,打理这院子的婆子仆妇也不少,这些年来,从未出现过什么毒蛇钻进后花园的事情,这事的确透着古怪,难道——”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变了脸色:“老太太,您是怀疑”? “这么多人精心打理这园子,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一条毒蛇,怎么到了殿下的花苑里,就有了”? “若真的是事出有因,事情出在咱们府里,咱们可脱不了干系”,董老太君缓缓道。 “媳妇省得,这几天,太后娘娘在宫里斋戒,谁也不见,等过几天,媳妇自会进宫求见太后娘娘”。 见儿媳如此表了态,董老太君心里甚是满意。她想,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太子在府里被毒蛇咬伤,皇上皇后定然震怒,怪罪杜家是必然的。不过,皇上再大,也大不过太后去,只要太后肯为自己家说话,皇上也定然不会做出真正损害杜家利益根本的事情。 又看了一眼儿媳,董太君不由得想起了儿子的结发妻子楚风。 按说,楚风是南宁王的郡主,是独生女,南宁王军功显赫,当日儿子想要求娶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是满意的。别的不说,光是楚风那庞大的嫁妆,以及南宁王的位高权重,都是儿子极大的助力。 当时,楚家还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楚风将来生下长子,承袭安国公爵位,若生下次子,便改姓为楚,继承南宁王的香火。这个条件,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只要孙子是自己杜家的血脉,姓什么也无所谓,自己的长孙将来有南宁王这个亲兄弟做膀臂,那杜家将会更风光。 可是,郡主过门以后,她就后悔娶了这个媳妇——倒不是因为郡主性子清冷孤僻,不会巴结奉承自己,而是她听儿子说,郡主婚前与当今圣上彼此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