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这地方的确不太正经。 同心众冲进去之后,里面传出男子起伏不断的惊呼,然后一群群衣着不整的男男女女被拖出酒屋,跪在义银马前。 原本还在骂骂咧咧的姬武士,听说刚才丢出来的东西惊扰了过路的御台所,顿时吓成了鹌鹑。一个个低头跪好,不敢再放肆。 义银的眼睛瞅着酒屋的招牌,不说话。 京都乃是将军脚下,幕府中枢之地,城下町的运转自有规矩。 城下町的正街应该是做正经生意的商屋,脱兜裆裤的买卖要去游廊,那里有专门规划的区域。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作案工具随身携带,靠拦是拦不住的。既然拦不住,就缴税吧。 京都游廊的游男,历来是城下町的缴税大户。游男中的魁首,称呼为太夫,众女趋之若鹜,日进斗金不止。 京都繁华,不缺搏男一笑,一掷千金的豪客。游廊的税金是幕府一大进项,自然容不得外人胡来。 像这种在游廊之外,做脱兜裆裤买卖的酒屋。理论上,酒屋老板早就该被拉去鸭川边上开膛破肚,警示世人。 游廊之外的买卖都是暗男昌,大多是为了逃税。敢对幕府的重要税源挖墙脚?义银也不知道这酒屋哪来的胆子。 带头冲入酒屋的井伊直政,红着脸回来禀告。 “御台所,是两帮姬武士为争抢游男起了冲突。 有个混蛋把那个。。那个东西。。丢到了您的御前,真是罪该万死。” 义银看着井伊直政如同苹果般红彤彤的小脸蛋,忽然起了戏谑之心,问道。 “游男好看吗?” 同心众因为蒲生氏乡的私心,全部都是半大萝莉,井伊直政又是其中最小的一个。 这扫黄一般的冲屋行动,可是把这些小丫头臊得面红耳赤。 井伊直政性子要强,梗着脖子说道。 “毛毛虫有什么好看的!身上不是皮包骨头就是一坨坨肥肉,恶心死了!哪有御台所的身材英武!” 她这一嚷嚷,反而把义银吓得一哆嗦,咳嗽两声掩盖尴尬。 井伊直政童言无忌,一旁的蒲生氏乡一掌打在她头上,骂道。 “胡说什么呢!” 一旁的高田雪乃偷偷瞅了眼脸红的义银,心想,主君身材的确是好看。 义银调戏萝莉不成,反而被嚷嚷得脸上发烫。他赶紧装作严肃,问道。 “都是哪里来的姬武士,这么不懂规矩?在正街白日宣,幕府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井伊直政鞠躬说道。 “御台所,我已经问过了,是织田家与德川家的。 听说这几天打了好几场,都是些争风吃醋,喝酒撒泼的烂事。” 义银一愣。 “织田?德川?” 织田信长入京之时,曾经下令织田军势不得惊扰京都,这件事已经传到了义银耳朵里。 而德川家康做事一向谨慎,她初来乍到,怎么会不约束部众? 这两家盟友起冲突,不是给京都幕府中人看笑话吗? 原本近幾武家就看不起东海道来的乡巴佬,这下倒好,做实了尾张人三河人粗鲁不堪的名声。 义银隐隐觉得不对劲,这件事很是蹊跷。 他还来不及细想,远处已经跑来一队人,被同心众拦在外围。 为首一人瞅见坐在马上到义银,大喊大叫。 “御台所,秀吉求见!” 义银抬头一看,正是羽柴秀吉,示意同心众放她过来。 羽柴秀吉几步窜到义银面前,一抹小跑过来的汗水,深深鞠躬说道。 “御台所安好!” 义银笑道。 “好久不见,秀吉你也跟着织田殿下来了京都?” 羽柴秀吉恭谨回答。 “嗨,承蒙殿下看重,暂时负责京中守备。” 义银瞳孔一缩,看向满脸真诚笑容的秀吉。 她负责京都守备?织田家没人了吗?大把的重臣不用,让一个千石地头负责京都这么重要的中枢之地? 义银微笑道。 “那秀吉你也蛮辛苦的。” 秀吉低头说道。 “不敢,都是大殿恩德。” 其实她心里不断泛苦水,原本以为这是个肥差,可做起来完全不像想象中那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