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铃木重秀哭笑不得,她就是不想动手,只是压不住手下的狂信徒,必须去做,这才求助于斯波义银。 结果绕了一圈,明智光秀还是让她动手,那她来回折腾什么劲? 铃木重秀苦笑道。 “明智大人,你就别调侃我了,我是真的很为难。” 明智光秀正色道。 “铃木大人,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京都内外这么多佛教宗派势力,都对南蛮教恨之入骨。有实力动手的,我随口就能点出几个,例如天台宗,日莲宗,临济宗。 你把人杀了就走,谁知道是一向宗,是你动的手?难道你还会和那些个狂信徒一样,杀人之后四处嚷嚷,摆显自己的信仰虔诚忠贞?” 明智光秀一语惊醒梦中人,铃木重秀顿时反应过来。 对啊,我只是想把这个锅甩出去,又不是要占这个功劳,蒙着脸去杀人,谁知道是我干的? 只要把南蛮人杀了,那些狂信徒没有了目标,自然也就消停了。只要不承认杀人,京都那么多嫌疑人,凭什么怀疑我! 铃木重秀的思维死角被明智光秀打开,瞬间觉得海阔天空,笑了起来。 “早就听说明智大人足智多谋,今日真是长见识了,铃木重秀多谢大人指点。” 铃木重秀鞠躬感谢,明智光秀优雅回礼,两人相视一笑。 明智光秀来找铃木重秀的目的很简单,给织田家找些麻烦。 主君去了东福寺,寻求与织田家的妥协。明智光秀不会把一切都寄希望于织田信长身上,她需要在幕府与织田信长之间添加点矛盾。 足利义昭出身兴福寺的真言宗旧派,还俗上洛之后,又得到了比叡山天台宗的支持。 这两宗派对她的影响力很大,特别是比叡山天台宗,与足利家关系深厚。双方作为武家和宗派首领,属于相互成全。 织田信长是日莲宗信徒,又与南蛮教勾结,默许南蛮传教士在京都传播信仰。 不论是日莲宗,还是南蛮教,那都是比叡山的眼中钉,肉中刺。 南蛮人在京都受织田家保护,铃木重秀在京中匿名杀人,织田信长必然愤怒,寻找凶手。 到时候,这个黑锅谁来背?比叡山天台宗会怎么想? 谷悥斯波义银与足利义昭的矛盾,只能算是争权夺利,双方都不想要对方的命。 可宗教上的事就不一样了,天台宗恨不得日莲宗和南蛮教挫骨扬灰,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一旦织田家为南蛮传教士出头,明智光秀甚至不需要去拱火,天台宗自己就会忍不住跳出来,把这个黑锅接好。 至于铃木重秀?石山本愿寺的命令是杀人,只要人死了,显如上人才不管是谁杀的呢。 铃木重秀拍拍屁股跑路,京都幕府,天台宗,织田家相互怀疑,到底是谁杀的人?这就是明智光秀的谋划。 斯波家要韬光养晦,应该低调撤退。但天诛行动要继续下去,不能让别人看扁了斯波家,必须高调杀人。 这两件事,其实是矛盾的。 明智光秀需要的,是点一把更大的火。用来吸引京都各方的注意力,让斯波家的高调,变得不那么显眼,掩护斯波家的战略收缩。 ——— 明智光秀从铃木重秀住处出来,并没有回去斯波府邸,而是来到京都中一处破旧的院子,驻足等候。 不知过了多久,一条身影从院后走了出来,正是藤林椋。 “明智大人,您不该约我见面的。” 明智光秀回头看向藤林椋,笑问道。 “怎么?你不方便?” 藤林椋说道。 “百地三太夫最近一直在盯着我,寻找我的错漏。若是让她发现您与我有联系,必然上报主君,告我一状。 您知道的,主君现在对您的事很敏感,我扛不起。” 明智光秀叹道。 “是啊,我乃负罪之身,自然不受人待见。罢了,你走吧,好好替百地三太夫办事。 今天你多努力一份,明天百地三太夫便多一份功勋,加官晋爵指日可待。” 藤林椋面带微笑,说道。 “明智大人,我不能出来太久,您就别开玩笑了,有话直说。” 望着藤林椋脸上与自己有些相似的笑容,明智光秀不禁摇摇头。 这藤林椋比起藤林杏聪明太多,经历过风雨之后,变得有些像自己了。很危险,也很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