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十几度。
周末晚自习结束后,高三楼里的学生一个个拖着疲惫的步伐无精打采往外走,却不期然有谁惊喜大叫了一声——
“哇!下雪啦!”
“是初雪嗳!!”
随后引起一阵骚动,前一刻还蔫了吧啦的人全都来了精神,争相恐后往教学楼外面冲。
南城少雪,这边的人很多从出生都没见过雪,所以都格外激动。
南嘤和宴怀洲心有灵犀地等着蜂拥的人群散后,才慢悠悠收拾好东西往校外走。
出去的时候外面雪还在下,地面已经覆上了薄薄一层,银装素裹,经路灯一照,像是皎洁的月光。
学校里今日逗留的人格外多,有人拿起偷偷带来的手机拍照,有人被洁白雪花迷了眼睛借此崩溃哭了一场释放压力,有人对着初雪大声许愿——
“高中太操淡了!老子今年一定要考上xx大学!”
“我希望毕业后我喜欢的女孩能答应我的表白!”
“我希望和XXX考上一个大学!”
“……”
南嘤和宴怀洲一直在人群的最后,漫无目的地踩雪玩儿。
暖黄的路灯下,鼎沸的夜里,人声渐渐隐去,周遭只剩飘雪声和他们的踩雪声。
宴怀洲落后半步,突然叫她一声:“南嘤。”
“嗯?”
细雪纷飞,女孩在荧荧灯光下缓缓转过头,发尾扫过脸颊,衣衫带雪,眉眼含笑。
看得出来很开心。
原来她也喜欢雪。
宴怀洲恍了下神,目光沉静地望着她,“你有什么愿望吗?”
南嘤还真仔细想了想,然后抬手接了一片轻飘飘的雪花,语气很轻,但分量很重。
“我想当高考状元。”
宴怀洲挑了下眉,随口问:“当高考状元干什么?”
“赚钱呀。”南嘤毫不犹豫地说,“高考状元学校和政府都会给奖金的,我算了一下,有15万呢。”
宴怀洲忍不住笑了一声,胸腔都在震:“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宏图大志呢,原来是为了钱啊。”
南嘤说:“谁活着不是为了钱呢。”
“这倒也是。”宴怀洲就掀开的这个话题继续说,“你要当状元,打败我一个人就够了。”
“或者,我教你个捷径。”
南嘤歪头看他:“什么?”
宴怀洲向前走了一步,低下脑袋,凑近她耳边,嘴角带着点坏笑,“你求求我,我考虑给你放放水。”
南嘤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但还是推了他肩膀一下,佯怒道:“我用得着你让。”
“哈哈不逗你了。”
宴怀洲站直身子,收敛了不正经的笑,认真地望着她,语气也没有以往的漫不经心,很郑重。
“南嘤,我们考一个城市的大学吧。”
风雪倏忽静止。
冰凉的雪粒子滴到南嘤眼睛上,带来一丝冰凉的颤意。许久后,她才轻轻眨了眨睫毛,在一阵快过一阵的心跳声中,对着眼前少年,点了点头。
——“好。”
有些事早已经心照不宣。
就像谁都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不仅是约定,更是承诺。
——是一起奔赴同一个未来的承诺。
有初雪作见证。
-
自从四月下了场罕见的雪后,气温才开始一点点慢慢回升,时间也像一下子按了快速键一样。
高三生们每天起早贪黑只睡三四个小时左右,所有人都将自己泡进堆成山的试卷里,除了刷题就是背书,笔芯用完一桶接一桶,手指被磨出一道道茧子。
汗水、泪水交织。
崩溃、绝望、自我怀疑。
但最终都会为梦想让步。
飞逝的时间下,眨眼便迎来了二模、三模。
南嘤和宴怀洲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分数追得很紧,稳坐第一第二。学校后期直接将他们当状元苗子来培养。
班主任和年级主任轮番找他们谈话,让他们稳住心态,高考正常发挥即可。
时间不慌不忙中就迎来了6月7号。
——高考。
无论多少人神话高考,但经历过就会发现,那不过就是很稀松平常的两天罢了。
无需给它赋予太厚重的意义。
因为十载寒窗,行至此处,只要努力过,回首望去,便是一路繁花。
无论结果如何,我们只需对得起自己,给自己一个交代就好。
-
那两天跟往年一样,下了场小雨。
最后一科考完英语出来时,校门口聚集了一堆准备采访的记者和迎接孩子回家的家长们。
南嘤没有家长,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