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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宴席(1 / 3)

入夏以后,属于后宅妇女的热闹迎来了另外一个高峰。春光灿烂,适合郊游踩春,赏花扑蝶。夏日朗朗,即便不便外出,但衣裳轻便了,色泽也较冬衣更为丰富,选上个好日子,邀上要好的闺中好友,在绿叶凉亭之下制香聊天,有条件的还可以相约去山中,寻一股清凉,听溪水涓涓,蝉鸣阵阵,不也是一种惬意。正所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懂得生活的女子,即便是沉闷的后宅大院,她们也总能在四季变换中抓住稍纵即逝的妙趣,用衣裙飘飘舞动出独属于她们的一道曼妙的身影。

凌挽馥呢,在设宴会以及参加宴会这种事上,向来不是主动的主。然既然嫁给了闫楚禛,这些场合也是不可避免的。幸而可以在宴席上可以比其他地方更容易了解当今京中的流行,打听到平日在坊间听不到的消息,也算有点弥补。

今日,她在玲珑阁作画时,便收到了门房递过来的帖子,来自四方馆的请帖,宴请她和闫楚禛一同前往参加夏日篝火会。凌挽馥腾不出手来,请帖的内容是牢房在一旁的闫楚禛代为读出来的。只是闫楚禛对这张京中炙手可热的请帖不太感兴趣,读完就随手扔在一旁,问凌挽馥:“准备去?”

“看心情,去了也未尝不可。怎么,你不喜欢?”四方馆如今是怎么样的受热捧,她没有多上心,不过就是和平日那些夫人递过来的帖子一样。

闫楚禛嘀咕一声,不肯定,也不否定。许是累了,闫楚禛放下手中的书籍,转手就拿起凌挽馥放在一旁已经画好的画。和许多闺秀差不多,凌挽馥的画艺是从小被落华夫人严加管教下训练出来的。只是不同的是,名门闺秀的话讲究意境画意,喜欢用留白进行环境的渲染。凌挽馥的画更加接近于话本里的小画,篇幅不大,大量的心思会被用在细节的刻画上。画作的内容大部分是她日常所见之物,小如一件玉佩,香囊样式,大如跳舞的舞姬。不管是线条的勾画,还是色彩的搭配,会竟可能地还原。倘若有其他更好的想法,她便会另画一张做对比。这些画完成后,会被装进盒子里送回凤宜阁交给芸娘。芸娘再根据画的内容分发给凤宜阁中的舞师,乐师,珍宝斋的工匠师傅等参考,拆分临摹。最后这些画作会重新回到凤宜阁,编制入册。画中的内容会成为凤宜阁下一个舞蹈的编排,以及珍宝斋的饰品等素材。诸如此类的事情,闫楚禛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总喜欢看着凌挽馥沉浸在其中的认真样子。这或许就是外面的人传言的凤宜阁的凌小姐的经商之道,从微不足道的细沙开始,日积月累的堆积,一点一滴地刻画,用耐心晕染出想象的画卷,从中获取更多的可能性。他的妻子的脑子里,从来都不会有没有准备的奇思妙想。

“你最近似乎对北朔很感兴趣。”凌挽馥这次画的是北朔的舞娘,旁边还有一张红衣舞娘的画,以及她默写下来的曲谱。这画面如果闫楚禛没记错,应该是那日在接风宴上金扇公主的舞蹈,难怪那日她看得如此细致,还用小扇子在一旁敲打着节奏,原来是为了此。时下北朔使臣引起的风头正盛,她就想着如何将北朔的元素融入生意中。闫楚禛想起朝中那些木脑袋的下属,感叹到,要是他家夫人这般灵敏的劲头分他们一半该多好。

“你不喜欢?”凌挽馥停下手中的活,悠悠地道:“我猜猜,因为银镜公主?”那日在接风宴上,金扇公主那些热乎的劲,左右不过是那几个意思。倒是大公主银镜的反应,就让人耐人寻味。银镜公主看闫楚禛的眼神,不像女子的热忱仰慕,有种不甘心与惋惜,愤恨。更像棋盘上对弈之人,恨技不如人,悔一子之错。他曾是在战场上和北朔对峙之人,要是敌军将领有这样的眼神,不觉出奇,偏偏是来自一个后宫的女子,一位从不干涉政务的公主。

而这,也正是闫楚禛觉得不解的地方。银镜公主是妃子所生,从小长在北朔皇庭。闫楚禛在前往北疆参与战事之前,对北朔的了解大部分停留在书面的描述。不要说皇族中人,就连北朔人,他都没接触过。然而第一次见面,他怎么就觉得银镜公主有几分熟悉感。

“熟悉感?难不成夫君你?”

“没有,我绝无此意。我说过,此生只会有你一个,绝不纳妾。”

不过本是玩笑话,却猝不及防得到了他的这样一个答复。凌挽馥口头上嗔怪他一有机会就卖乖,可心里还是会欣悦,这个人说的话,还是值得几份相信的。

篝火晚宴当日恰好休沐,闫楚禛和凌挽馥是一同从闫府出发,能受邀参加的,大多是朝中重臣及其家眷,或是名流之士。林氏不在这次的受邀名单之内,但是她迫切希望女儿能出席晚宴,让更多的京中夫人认识,对亲事有帮助。是以林氏早早便将闫靓霓打扮一番后,站在了大门等候。

这样不请自来的做法多少是不礼貌,可不过是带一个适龄婚配的小姑出席,京中来说也是常事,也不会对主人家有太多不便。夫妻两人便让人重新准备一辆马车,叮嘱了闫靓霓几句,便朝着四方馆的方向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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