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原……”她试探着说。 傅宏湛又是一鞭子抽在了囚笼上:“本将军的名字,也是你这下贱的囚犯配喊的?” 苏小沫咬住双唇,眼眶蓦然红了。 还真是,失忆了,这下可难办了。 “怎么?”傅宏湛死死盯住她,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厌弃,“觉得委屈?” 苏小沫身心俱震,耳中嗡嗡作响。 傅宏湛抬起鞭杆,将苏小沫额前几丝凌乱的发丝挑到一边,慢慢说着:“这十年来,我寤寐思服,想得都是你。我总想着,何时才能再见到你,让你偿还欠我的。老天有眼,叫你毕倾城落在我手里——这不过是刚开始,剩下的,咱们慢慢算!” “怎么会这样?” 苏小沫失声而出,才发觉自己声音喑哑。 “公主殿下,我女儿高热不退,得给她件厚衣服。求求你,帮帮我们吧!”妇人看出他们似乎有些交情,为了女儿的生命,苦苦哀求道。 虽然国破家亡,成为敌国的战俘,但毕倾城身为公主,一向爱民如子,怎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子民去死? 她生性高傲要强,此生最不愿,就是对人低头。但此刻,那女孩的情况,却容不得迟疑。 为了不崩人设,苏小沫低下头,缓缓跪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才抬起头,直视傅宏湛。 傅宏湛眉毛微微挑起,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卑微。 “请裴将军怜悯我们这些天启人,赐一些棉衣和食物吧!” 傅宏湛毕冷笑,眼中仿佛有坚冰,冰冷中隐藏了一切情绪。 “你一个亡国奴,拿什么来跟我谈条件?” “将军……希望我拿什么来与您谈条件?” 苏小沫只觉得往自己心上扎了一针,血淋淋地疼。 “毕倾城,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觉得你身上有我稀罕的东西吗?真以为你还是公主殿下?毕倾城,你真是可笑之极!” 傅宏湛毫不掩饰他的轻蔑与恶意,让苏小沫只觉血都往脸上涌过来,脑中轰地一声,天旋地转。 她咬着嘴唇,攀着木栅栏,掌心一根木刺越扎越深,却感觉不到疼。 傅宏湛勾唇一笑,别有深意地盯着苏小沫,慢吞吞地说道:“别说我不给机会你,只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收你做个下贱的奴隶,我就救他们的性命。如何?” 苏小沫不敢置信地看着傅宏湛:“裴原……别……” 傅宏湛逼视她的双眼,脸上笑意更深:“要么给我做奴隶,要么就去死。你要如何选,毕倾城?” 苏小沫忍着心头的痛,向傅宏湛露出一个惨淡的笑:“但愿裴将军信守承诺,放他们一条生路……” 说完,她深深凝视傅宏湛一眼,一头向囚笼上那巨大的铁锁上撞去! 这一撞,当真是抱着求死的心。一时间血流如注,染得她眼前猩红一片,整个人渐渐失去知觉。 恍惚中,像是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住手!”,又像是被谁抱在怀里,在耳边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那人太过激动,手指紧紧钳进她肩膀上,像是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了,又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怀里。 她辨别不出此人是谁,只觉得或许真的死了,才算是解脱…… 再醒来时,苏小沫发觉自己躺在毛裘大氅里面,似乎还带着体温。附近有人在交谈。 “这个倾城公主真是自傲刚烈!” “自傲刚烈?”傅宏湛语气中充满不屑,“此女最虚伪奸诈,只怕是故弄玄虚。” “当时你明明最先冲过去……” 那人一声轻笑,却不往下说了。 苏小沫慢慢睁开眼,环视四周。 这是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室内温暖如春,铜炉燃着银炭,幽香袅袅。 傅宏湛察觉她醒了,走过来。她不等人开口,先说道:“裴将军想要我死,又何必救我?”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以为这样,就能愚弄我了吗?毕倾城?”傅宏湛话语里带着浓浓的嘲弄, “裴原……我没有愚弄你。”苏小沫嘴唇颤抖。 傅宏湛盯着苏小沫的眼睛:“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苏小沫心如死灰,阖上双眼。 傅宏湛呼吸一滞,心里有说不出的烦躁。 他恶狠狠地说道:“现在你死不了,就给我磕头认主,做个下贱的奴隶!听懂了吗?” “我不做奴隶。”苏小沫目光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