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狂风,地上的落叶翻飞,孙正连忙抬手用袖子遮挡,嘉禾趁机将掉在落叶堆里的麻雀捡回山洞。 可怜的肥雀被砸中了脑袋,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 嘉禾小心将它放到石台上,不知该怎么帮它,也不敢再轻易动它,没一会儿它圆溜溜的小眼就变得模糊没有光泽,像是蒙了一层灰。 嘉禾忍着泪将它埋到土里,往日无趣时,她也曾像之前在天界逗仙鸟一样逗这些肥雀玩,但她从没伤过它们。 她杏眼一瞪,决定立刻行动,先将这孙正赶出去,不然这真如寺的小动物们可要没好日子过了。 那边,孙正见风吹乱了地上的落叶,那砸下来的小鸟也不知去哪里了,心中无趣便回房了。 嘉禾进来时,他正躺在床上看书呢。 她打量了一番,心中挑剔道:“同样是看书,仙尊便是端坐在书桌前手捧着看,他怎么随意倒在床上看啊,哪里有读书人的样子,这样的人还考什么功名啊。” 嘉禾转头,不想再看他,又走到木桌前瞅了瞅他的字,一开始还写得挺端正的,慢慢的就越来越狂乱潦草了,人品、才学都很差劲,真是毫无可取之处。 划拉了一下他的书,竟然还从中发现了几本秘戏图。她翻看了下,不如红玉姐姐给她的那本册子,纸页粗糙了些,画得也不甚优美,丑陋、低俗。 好啊,赶考还不忘带这种书,嘉禾更加鄙夷他了。 孙正瘫倒在床上,举着书翻看,突然眼角余光留意到桌子上的书页似是正凭空翻动。 他坐起来探头往前仔细看了看,好像是他看错了,书好好的摆在那里,没有动。 他接着倒回去,翘着腿抖动。四周的温度骤然降下来,孙正汗毛四起,他拉过被子盖好,又看了看紧闭的门窗,奇怪道:“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了?若不是缺银钱,这破地方鬼才喜欢待呢,待爷高中了,必定买一大宅院,娶一娇妻,纳些美妾。那种好日子,才是人过的呦~” 躺在温暖舒适的棉被里,看着枯燥乏味的书,孙正很快就困了。在第二次书掉到脸上后,他咒骂几声后放下书起来吹灭蜡烛,去会周公。 可惜,今夜的梦乡没有往日的香甜。 孙正躺在床上,脑袋清醒,手脚却不听自身的使唤,想动却不能动,全身无力、手脚酸麻、不能动弹。身上仿佛被什么重物压着,连喘息都很艰难。身上也冷得厉害,像是被裹在寒冰地窖之中,阴冷刺骨。 他能清晰地听到四周的动静,有晚风吹过的声音,有偶尔的几声浅浅鸟叫,甚至还能听到附近的翻书声。是顾晏清吗?他好想动动手,让顾晏清来叫醒他。 这样可怕的状态持续了一整夜,直到鸡鸣时分才缓解过来。他醒来擦擦身上的虚汗,只觉得浑身疲乏倦怠至极,精疲力竭的,睡了比没睡还累。但好在是终于醒了,从那噩梦中逃脱出来了。 嘉禾看到他狼狈恐惧的样子,满意地笑了。懒懒打了个哈欠,站在他胸腹上看了半晚上的书也累了,便飘走去补眠了。 孙正看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晨光,感觉身上没那么冷了,他这一晚上比耕了一天的地还累,竟然有些饿了,便起床去厨房下面吃。 顾晏清端着东西来到厨房看到他时,眉毛一挑,他今天起的倒是挺早的。 “孙兄早。” “早早早。”孙正看他今天气色倒是不错,心中不平衡起来,向他大倒苦水:“晏清你不知道,我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似乎是梦魇了,明明意识清醒着,但就是醒不来、动不了。那个难受呦~酸麻无力,还喘不上气。”他摇摇头:“太可怕了,真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顾晏清听了看他一眼,一晚上过去,他眼下的纹路似乎都深了些,仿佛老了几岁。 “孙兄可是累着了?” 孙正摆摆手,道:“没有,我没觉着累呀。嘶~按说这里有神像镇着,不该做噩梦啊。” “孙兄要注意身体才是。”说完就转身舀水刷锅了。 孙正吸溜了一口面条,又问他:“你昨晚睡得怎么样啊?” 顾晏清将粟米放入锅中,神色间有些黯然,“睡得很好。” “没做梦?” “没有。” 孙正叹了一口气,羡慕道:“真好啊~一夜无梦。” 顾晏清抿了抿唇,盖上锅盖,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