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郗散骑和殷将军来了!” 王恭才刚刚抬起腿要回房,勐然间听到一声呼唤,登时停了下来。 什么? 这就来了? 这岂不是心有灵犀? 比郗恢更累的,就是殷仲堪本人。 他不只是身上累,心也累,这种疲累,是无法和外人说起的,只能他自己憋在心里。 却久久不能散去。 形势已经越来越复杂了,却也似乎越来越明朗,遮蔽着前路的那层谜雾,好像是越来越浅了,就在眼前,只要稍稍一个外力,就可以冲破阻隔,彻底看清真相。 而殷仲堪自信,在这一点上,他是站在郗恢前面的。 甚至比王恭更靠前。 将来,他殷仲堪要往哪边倒,现在看来,也是说不定的事了。 于是,当两边人马碰到一起的时候,别人都已经聊起来了,殷仲堪却十分沉默,基本没怎么张口。 而王恭还在被今天下午的失利所困扰,根本没有心情去关注殷仲堪的表现。 只要有郗恢配合就足够了。 郗恢进门,小厮立刻去张罗茶水,一路上碰到的奴婢侍女,看到他回来,纷纷投来了感激的眼神。 真英雄啊! 要是没有他迅速反应,最近几天,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虽然这是奴婢们的杞人忧天,因为,在小厮出门去招呼郗恢的时候,王恭也并没有把怒火喷向小厮婢女,所有人都是安然无恙。 但是,身为奴婢,有这一层担心,还是很正常的。 “阿宁,今日一见,结果如何?” “看你的样子,谢公一定没答应吧。” 王恭是去谈合作的,这一点,在座的两人都很清楚,但是,该问的,也还是要问清楚。 王恭叹了口气,无限的忧郁再次涌了出来。 “岂止是没有答应,根本就是一口回绝。” “竟会如此?” “之前他已有合作之意,也多次和你聚会,看哪个样子,只要是你提出来,他就一定会合作的。” “现在正是好时机,你又亲自找上了门,他为什么不同意?”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老年人的头脑,一般人就是看不透。 郗恢等人还在疑惑,可是王恭却已经明镜一般。 “这个老狐狸,他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和我说了一大堆敷衍之词。” “我还没有仔细说明白,他就讲到,北府是朝廷的北府,既不是他谢安的北府,也不是王谧的北府,既不是他谢家的私兵,也不是王家的部曲。” “帅印现在都在刘牢之的手里,可见,王谧带兵也毫无私心,让我放心之类的。” “他既这样说,我还能说什么?” “我只能铩羽而归罢了!” 可以说,王恭到谢府,根本就没有呆多长时间,掐指一算,大约也就只有半柱香左右。 不是他不想谈,而是谢安不给他这个机会。 “怎会如此?” “他这不就是躲了吗?”郗恢可不是个压得住脾气的人,大手拍在桌子上,拍的冬冬作响。 王恭也气得要命,不想管他,任他在屋里指天画地的谩骂。 “这个谢安石,是一贯如此的!” “这个朝廷里,只有他是高风亮节的名士,是最讲究是非公断的,我们不过都是些争名逐利的小人而已!” “只有他谢安石澹泊名利,我们不过是陪衬他谢安的绿叶而已!” 事实不就是如此吗? 自从谢安出山,朝廷上的其他大臣就完全失去了光彩,根本无人关注了。 谢安理所当然的接管了朝廷,也获得了朝廷大臣们的尊重,基本上没有遇到任何的困难。 他谢安有威望,有能力,关键还有心胸。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谢安越是优秀,就越是显现出王恭等人的龌龊。 尤其是经历了今天这一遭,王恭对谢安的怨恨就更加重了。 王稚远把帅印都交出来了,这已经足以表明他的态度,可是,王恭还这样不依不饶,甚至还找上门来,要和谢安谈合作。 这不是龌龊? 什么是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