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关外的燕军大营全军戒备,一队队游骑四散而出,警惕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军营外是层层叠叠的鹿角拒马、深坑险道,任何来犯之敌都将付出血的代价。 自从攻城失利之后燕军就拔营后撤了数十里,重新整顿军卒,以备再战。凉军害怕燕军卷土重来,燕军同样害怕凉军有骑兵突然杀到,毕竟他们对朔州内地的动向一无所知。 夜幕缓缓降临,偌大的黄沙平原上刮着冷冷的冬风。 位于重重卫兵保护之下的燕军帅帐灯火通明,在黑夜中十分眨眼。精锐的士卒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牢牢护卫大帐的安全。 董鄂木琅斜靠在椅子上,愁眉不展,衡仓山背着手来来回回的走着,时而扭头看向病床。 拓跋宏正躺在床榻上,面无血色,呼吸十分微弱。 从衡仓山把他救回来那时起,拓跋宏就因为伤重昏迷,一直到现在也没醒,要不是医官说还有救,董鄂木琅他们二人只怕就要崩溃了。 拓跋宏要是真死在前线,对于全军的军心将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从草原到北金,这位拓跋将军可是为大燕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 “嗯~嗯~” 一道沉闷的喘息声突然 响起,董鄂木琅和衡仓山两人目光一亮,立马就跑到了床榻边,瞪大眼睛看着拓跋宏。 昏迷中的拓跋宏微微睁开了眼眸,双目无声,在费劲的呢喃着什么。 董鄂木琅把耳朵凑近了一点,轻声道: “将军,你再说一遍?” “朔,朔风。” 拓跋宏喃喃道: “朔风城,拿,拿下了吗?” 拓跋宏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关心自己的伤势,而是在问朔风城的战况。 董鄂木琅和衡仓山对视了一眼,默默摇头: “凉军朔风营直捣我军后方,情况危急,前线战局又一直不顺,再加上将军身负重伤,我自作主张,让大军先撤了下来。” 董鄂木琅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就连衡仓山也畏畏缩缩。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拓跋宏对于这场大战的胜负看得极重,二人撤兵,指不定会迎来一顿痛骂。 那天燕军假如坚持不撤,死命向前,还是能拿下朔风城的。 别看董鄂木琅是董鄂族的少族长,位高权重,但是拓跋宏可是陛下的心腹,逼急了骂他几句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出人意料的是,拓跋宏听到这个结果没有发火,甚至没有表现出不满,只是出神的看向帐篷 顶端,一言不发。 帐中陷入了一丝沉寂。 董鄂木琅犹豫了一会儿,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 “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人还活着,总有一天咱们会攻进朔风城。” 拓跋宏面无表情的喃喃道: “死了那么多人,还是无功而返,唉~ 那些军卒可都是我草原的好男儿啊~ 我拓跋宏,有罪。” “将军无罪。”董鄂木琅沉声道: “胜利,终将会属于我大燕!” 拓跋宏的眼眶一点点的闭了起来,呢喃道: “将军报送至陛下处吧~大军暂且不动。” “诺!” …… 武关议事厅 几名武将的身影齐聚一堂,厅中的氛围一片死寂,一向稳如泰山的薛天罕见的面色铁青,呼吸急促。 众人之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封刚刚从朔风城送来的军报。 军报上只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 燕军破城而入,朔风城全军死战,方才退敌。 老将朱天和、重甲营主将宗保以下将校三十余人尽数战死,全城守军十去七八,重甲营幸存者寥寥,损失惨重。 请薛帅速发援兵! 若燕军再来,全军必决死一战,以壮我大凉军威。 朔风城主将李慕寒亲笔! 信纸上竟然还带 着丝丝血迹,怕是朔风战事刚刚结束,李慕寒都没来得及洗手就写下了这封军报。 情况之危急远超大家的想象。 尤其是虎豹骑主帅燕宏毅的脸色尤为的差,眼眶中的泪水是他死死忍住才没有流下来。 他和朱天和是相识已久的挚友,都是比尘岳他们早一批的边关将士。当初也是他向尘岳力荐朱天和,才有了后来的重甲营。 如今朱天和却惨死在了疆场之上,燕宏毅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