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眼的另一端,沉不仙看着恶魔之眼下发生的一切。 这两位修罗神乃前朝帝星臣子,对帝星熟悉,口风也算严谨,沉不仙本以为这两位是去恶魔之眼的最佳选择,没想到适得其反。 是她心烦意乱,考虑欠妥。 是她见惯了风雨不改的自然之子,理所当然忽略了他的尊严和内心…… 忽略他的内心,践踏他的情感,是她这个魂魄不全者最易犯的错误。 窗外乌云密布,沉不仙强制让自己闭上双眼,打坐冥思,双指金光如星。 然而无论如何,始终无法静下心思。 她思考片刻,抬手浮起案上一张朱红笺,以指作笔,以窗外乌云为墨,在笺上书下一段字。 随后她召来宣官,命他将此圣笺送到自然之子面前宣旨。 那宣官应声去了,却在路上遇到水长东。 此时的水长东已成为国师。 水长东觑过一眼圣笺,见其上旨意,大概是要封自然之子为太子亚父。 不禁摇头,心中冷道:既然为天弃之星,情魄也已封印,为何你又始终无法狠下心来? 他提议道:“现在外界属实不太安分,此事又事关重大,小心起见,不如由我与你同去吧。” 那宣官道:“我手中有织夜女帝的圣旨,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招惹我?不过,国师既然想来,便一同去吧。” 勾光从恶魔之眼出来时,头顶乌云沉沉,才发现在这法阵之外,阳光被厚厚的乌云遮蔽,反而是法阵内的植物能得到阳光晒照,生长茂盛。 一群群魅魔从厄界各处闻风而动,不过此时的自然之子已不是当初被神符压制的阶下囚。 没有了法阵的光影阻扰,当它们看清那袭明蓝衣袍上,究竟是什么样的纹路,便吓得闻风遁逃。 如果你看见了自己那些传说中无所不能且失踪已久的魔道老祖宗,此刻被封印在一件衣服里,动弹不得,同时还要被周围其他邻居挤压得可怜兮兮,那就要思考一下,自己能打得过衣服的主人吗? 勾光走在云端下。 他看见人间战火连天,硝烟四起,看见顿界的神朝各司各职改头换面,神罚仙律从苛从严,已不是当初他熟悉的样子了。 无论对人间还是对神界,沉不仙冷酷的政腕他早有预见,因此也不足为奇。 直到当他看见七重界之间的缝隙越压越紧,天上的太阳幻出七层叠影,仿佛意识到什么,他的脸色终于凝重起来。 也许距离那一劫数还有一些时间。他只是希望在此劫来临前,能见一面儿子。 沉不仙之前说要带儿子见他,也没有任何回应。 刚刚到浮天洞所在的山峰脚下,便听见一道遥遥传来的声音:“帝星!” 他一听便记得那是地涌的声音,地涌曾是他的仆从,后来成婚之后,自己让他跟随了沉不仙。 他回头,果然是地涌。 时隔三百年再见,地涌相貌依旧如昔,宛如人间少年,这就是神仙不老唯一的好处。 “帝星……”地涌扑倒在他脚边,眼睛红红,哭得像个孩子。 自从那夜帝后夺权后,地涌心中对沉不仙有怨,不肯再伺候她,沉不仙见到他,因总是联想到勾光,似乎也觉得心烦,便将他打发到香礼司。 前几日天奴偷偷到香礼司来找他,告诉他,帝星即将出厄界,地涌听了欢喜得整夜未睡。 他知道帝星从法阵出来第一件事一定便是去见太子。 于是借了冰鸾的冰天飞羽,飞了几天,早早便等在浮天洞外。 果然不久便见一道明蓝身影在云雾中渐渐清晰,正是他侍候了多年的主子。 勾光眼中也显出一丝亲切的喜意:“地涌,你不是在迎光殿中做事吗?” 地涌恳切道:“她那样狠心对您,我怎么能侍候她?就让地涌继续在帝星身边吧。” 勾光心中也颇为慰藉:“好。” 浮天洞外云雾缭绕,四处皆是风雪,白云白雪相辉映闪烁,耀得天地一片刺目。 主仆寻得洞口,忽听见一道熟悉清澈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父亲请止步于此吧。” 这声音竟十分熟悉,但他一时没有想起。 “夜光,我只是见一见你,不会打扰你修炼。” “不,绝不是因为修炼之事,是夜光神格特殊,暂且无法与父亲相见,否则会对父亲不利。” 勾光想起三百年前,国师曾为自己批过神格,夜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