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证人。”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顶销金轿,里面走出一人,她约莫二十来许人,乌发用各色皂纱绾住,正中插孔雀钗,额间有一枚乌孙国特有的绿松石。她伸出雪白的皓腕,搭在一位十八九岁的青年手上,走起路来看起来身姿窈窕,体态轻盈,婀娜无双。 她在进入内衙之前摘下面纱,四周之人见了她的美貌竟是一滞,久久不能言语。 众人不知证人是谁,刘尚书还呷了一口茶,心道这岑时晏口风好紧,自己打探,他竟不发一言。 只是见了此女进来,手竟然有些不稳,险些将手中的杯盏摔了。 大理寺卿这才站起来拱手道:“乌孙太后安好。” 此女原本是乌孙国的太后,身旁站的便是其子左菩王,也就是乌孙国王。 乌孙太后笑道:“此事多亏了岑廷尉,否则,我的冤情怕是无人知晓。”她这一笑,连衙门之人都忍不住面红耳热,却见她又面若冰霜看向于懋忠:“你还认得我呢?于贼。” 于懋忠已经被饿了许久,早已老眼昏花,想凑近看,却被官兵拉着,只是摇头。 乌孙太后声音清脆婉转,原本笑起来说话自有一等娇媚,但此时却道:“你的确不记得我了,那我只好告诉你了。当年,我父亲因上京赶考得了重病,还被家奴卷走了钱财,与于伯父不过数面之缘,但于伯父却是施以援手。父亲惦念恩情,特地将我许配给你,甚至知晓你家贫,生怕别人说我们家骄奢,嫁妆和仆从不许我多带,只是没想到你在新婚当夜在交杯酒中下了迷药,将我用一万两卖给了贼人。” “什么?”刘尚书已经坐不住了,他忍不住道:“丽姝,你真的是我的丽姝。” 这公堂之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乌孙太后并不看刘尚书,只是对于懋忠道:“你早已嗜赌如命,家财败光,得了这一万两把我卖给一位海商。只是拐子们见我乃官家女,恰逢途中又有一大官买我,代替她女儿做媵妾。我便当初代替他家小姐,成为平宁公主的六位媵妾之一,七人去乌孙,只我一人回,我之所以想活下来,就是因为我时时刻刻都想回来手刃你。” 此刻,刘尚书才知晓为何郑驸马早早的到了,他当年和女儿丽姝有婚约,因此格外不愿意娶公主,并对当初建言让郑驸马娶公主的宰相白行中恨之入骨,有事无事就参他一本,因此郑驸马和公主关系也并不和睦。 他自己亦是不可置信,早年他听闻女儿逃婚,又见女儿书信说要与人私奔,生怕她有辱门楣,早就宣告她过世,没想到她居然遭遇如此坎坷。 那时大齐同乌孙和大宛两国打仗,却吃了败仗,被迫送公主和亲。送的自然不是真公主,而是宗室贵女,而六位媵妾俱是官宦千金。 乌孙太后改嫁过父子兄弟三次,听闻还被放逐荒地,但就是她熬过来了,带着儿子成了乌孙新王,后来又主动恢复和大齐往来,甚至听闻这次互市有功,也是她建言的。 因此大齐皇帝对这位太后非常礼遇,却没想到她居然是自己曾经逃婚的女儿。 于懋忠吓的打了个哆嗦,但依旧嘴硬道:“是你自己逃婚,关我何事?何必诬赖我。” 却见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于懋忠,你真是丧心病狂。” 乌孙王亦是年轻气盛上前就踹了他一脚,才道:“拐卖我母亲者已经找到了,可当面对质。” 大理寺卿设座,先让乌孙太后和乌孙王坐下,再把当年于懋忠如何嗜赌输了个精光,又如何与拐子们密谋,至于当时想李代桃僵的官员也找了出来。 一切证据确凿,于懋忠被判了斩监侯。 老百姓们在外都深觉于懋忠实在是丧心病狂,还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案毕,乌孙太后向岑廷尉福了一身:“多谢岑大人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不理会任何人,在场官吏都看向刘尚书,又暗自在心中道,也难怪郑驸马这么多年念念不忘,实乃此女玉肌花貌,有倾国之色。 刘尚书却上前喊道:“当年是爹爹不好,只是想你于伯父为人何其好,其子也有功名,却没想到……” 乌孙太后头也没回:“过去的事情也就过去了,昨日的刘丽姝已经死了,我也不敢怪您。要怪就怪我自己,我母亲早死,她本就不该存在,我亦是不该存在之人。” 她快步走了出去,刘尚书素来不苟言笑,年近六旬,却不知为何哭了出来。 郑驸马上前拍了拍刘尚书的肩膀道:“刘叔父,侄儿听刘家妹妹说她在拐子手中偶然逃脱过一次,还以血写书让人送到你们府上,只是却无人营救,因此,她才被迫嫁去乌孙那等荒芜之地。她没有将这些说出来,正是保全你们父女之情,留存了你的体面。” 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