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雾的笼罩下,青莞看不到一点光亮。她被迫沉下心,思考眼前人究竟在何时换了芯子,又或者说—— 有没有人把她带出老夫人的房间。 青莞语气如常,脸色却冰冷:“咱们这是在哪呢?” 那人没说话。 她又继续吊儿郎当说:“咱们这是往西南角走的吧,怎么,管家让你们住那块了?这不行啊,我夜观天象,发现这府邸西南方向恶星齐聚,主宫贪狼,外加这堂房东头靠山墙横盖,不日就有意外发生!” 青莞声泪俱下:“这可是大凶啊!” 黑暗中不知哪边出了动静,她撑着耳朵听,“呼啦呼啦”的,像风划过破纸窗留下的簌簌感。她对这种声音很耳熟,小时候的夜晚,几乎都是会伴着她入眠。 青莞腿装作站麻的样子,向后微微靠了一靠,果然响起轻微的晃动声,紧接着恢复平静。 两人相对无言,又或者说——一人两鬼? 这座外看还算精致的小院内气氛逐渐紧张。 汹涌下暗流涌动,剑拔弩张。 屋里谁也没动。 “你在害怕我吗?”那人的声音颇有几分疑惑,年轻的少年腔调却让青莞更加确定,此人并非真正的傅南礼。 风吹过的簌簌纸响,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空气中独独留下他的言语,和她自己缓慢加剧的心跳蹦声。 “你别害怕啊!”他停顿一下,带着颇为新奇的语调说道:“我这几天杀人名额满了。” “不会伤害你的。” 杀人名额,满了! 这是些什么中二病晚期。 青莞面不改色的想着,浑身上下依旧松散,只是挂在他身后的双手,在视线盲区紧握成型。 “我们就住在这里,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他的语调越来越轻快,就连周边的黑雾,也像是被主人的情绪牵引住,翻滚沸腾,带着欢喜的张牙舞爪,使劲往她脸上撞。 黑暗中,青莞眼睛不能视物,其它的感官却是更为敏感。她歪着头,躲掉了雾气的无礼,装作不在意的似的,想要将双手放下,留下出拳的空间。 “莞莞,莞莞,你说好不好啊!”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他环住青莞腰身的双手突然用力,将她好不容易隔开的距离重新拉回。 青莞内心骂骂咧咧,忍耐力逐渐告急。 她狠捏关节,“嘎巴”脆声在这片安静中格外明显,可是眼前那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断叨叨对未来美好生活想象。 就是现在! 黑暗中,衣角顺现,青莞一个侧翻身,将自己成功拐出那人的掣肘。 那人一愣,声音顿停。 青莞胳膊从侧锤下,顺着隐约的白袍色,朝毫无防备的人身上施以重拳。 她的速度极快,宽袖鼓风簌簌发响,眨眼就到了那人的面门。 “有趣有趣!” 拳至头顶,却见那人化成一股黑雾,交杂在屋内。 横冲直撞,掀翻房内所有的家具。 一时之间,狂风大震,沉重的木家具摔在地上,发出“砰砰”巨响,青莞一拳打空,不再留恋,直接螺旋转身,飞出窗外。 “别跑啊,别跑啊!” 许是她逃离的动作将它彻底惹怒,古怪的“嘎嘎”笑声突变尖锐,似乎要穿破青莞的耳膜。刚落院中,她的腿脚被黑气猛地绊住,原本还有一步的距离,被她的停顿骤然紧缩。 “不跑,你当我是二缺。”青莞怒骂,火爆的性子瞬间点燃。她狠踏一步,挣脱束缚,直蹿房顶,一个转身,差点又要行了贴面碰撞。 “我勒个乖乖。” 看清眼前那物的形状,她差点没有呕吐出声,用尽全身的克制,才没有骂出那句经典国粹。 它趴在对面,口水带着绿色粘稠缓慢从口中流下,黄瞳的眯眼色光一闪,似乎还在打量上下打量自己。 “找死!” 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轻叹,缓慢优雅,却将那丑东西径直一定。 只见天空的半角突然被撕扯开,金光冒现,从里面翻下一个身影,挡在自己面前,游龙似水,格外挺拔。 正是傅南礼。 那丑东西瞳孔一缩,转身就要跑。 “站住!” 青莞抬手,就要往前扑。 “刚刚你是大爷,合着欺软怕硬?” 她声音过大,硬是吓的那妖物抖了一个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