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的深秋,回到那个烈日高悬的夏日,英姿勃发的年轻男子立于马上,清眸如炬,脊背挺直,拉弓如满月,箭矢划破空气没入箭靶。 那时沈奚坐在观众席中,遥遥望去,只看见他高束的墨发飞扬。 “阿姐,阿姐,你在做什么呢?” 沈朗提高音量的喊话声蒋沈奚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手上下意识使力收紧了缰绳。火焰叫唤一声,回头看她,湿漉漉的眼睛露出几分委屈。 “抱歉啊,火焰。”沈奚松了手,又连忙回头应沈朗,“没做什么,怎么了?” “方才我同你讲话,没听到你应。”沈朗从车内探出头来,“阿姐,我就是想问这图纸可以让我临摹一张吗?我还想继续钻研看看。” 沈奚:“这自是可以,待归家后我再给你画一张吧。” —— 木匠铺内。 打扮整齐的老板见到来人下意识地露出职业性笑容,微微弓腰迎上去:“客官,家具在左,农具在右,您要些什么?” 四周整齐摆放着各式的桌椅板凳,整个空间都散发着木头和漆釉的味道。 “老板,定制。”沈奚将图纸交给他。 老板接过图纸,定制是常有的,他并不惊讶,淡定地打开图纸,看着看着嘴角笑意便凝滞固定成一个弧度,随即紧抿成一条直线。 沈奚见状问:“怎么?不能做?” 设计是完全现代的设计,沈奚对这里的工艺并不熟悉,已经最大程度地用当地技艺来实现了,甚至不少功能她直接舍弃了,如今这个版本已经是最精简的。 “姑娘稍等片刻。”说罢,老板扯着嗓子,朝屋后喊了一声,“刘校,出来一下。” 等了片刻,隔挡前后屋的门帘纹丝不动。老板有些尴尬,讪笑一下:“可能没听见。” 然后他又提高音量连喊了几声,帘子终于被掀起,从后走出的是一个五六岁小儿。 小童脆生生道:“师父在忙,没空。”说罢,直接转身回后屋,门帘摇摇晃晃后归于静止。 “哈哈。”老板黑了脸,但还是对着沈奚扯出一个笑容,在沈奚看来这个笑就……挺苦涩的。 “姑娘稍等片刻,我进去找木匠,同他商议这个图纸要如何制作。” 沈奚善解人意地点点头,看见他脚下生风怒气冲冲地往里走。 等老板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后,沈朗问:“阿姐,这是做不出来吗?” “不清楚,看看工匠如何说吧。” 沈朗看着沈奚,目光灼灼:“阿姐,工匠若是做不出来,我帮你做出来。” “好。”沈奚也看向他,眼里笑意溢出。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起码还有家人相伴,温言安慰。 不多时,门帘再次被掀起,走在老板前面的是一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青年,裤脚挽起,一个高一个低,衣服上粘了很多木屑,脖子上挂着跟皮尺,十足十的不修边幅。 “这是你画的?”青年掀起眼皮盯着沈奚。 不待沈奚回答,黑了脸的老板表情再次丰富起来,暗自掐了一把青年,“怎么跟客人说话的!” 赵宣是他这店里最好,甚至可以说是邺城最厉害的木匠,恃才傲物,除了吃饭睡觉便是摸木头,便是连他这个老板都不放在眼里,更不要指望他笑脸迎客。 这样一个臭脾气的人,偏偏有一手惊艳绝伦的技艺,叫人又爱又恨,打不得骂不得,生怕他去了自己对家。 赵宣白了一眼老板,没有理会,再次询问:“你画的?” 这人讲话十分直接,一点不顾旁人的感受,沈奚微微皱眉,却还是点头称是。 “有灵思。”赵宣眼神变了,毫不掩饰地表达出对沈奚的欣赏赞许,“这个转轴设计是何原理?” 沈奚语塞,她不懂…… 随后他又问了几个问题,但沈奚皆是沉默。赵宣眼里闪烁着光芒的眸子瞬间变暗,语气也变得凌厉:“你讲不出来,莫不是偷来的?” 原以为遇上了可以切磋讨教的高人,可谁知画图纸之人居然对其中巧思一窍不通,实在是可疑。 “这就是我阿姐画的,你休要血口喷人。”沈朗愤怒开口,他原想着同匠人探讨一番,现在看来也不必了,好手艺不等于好品行,同这样的人没什么可说的。 沈朗夺过图纸,拉起沈奚,“阿姐,我们走,咱们找别人去。” “小弟,这东西我做不出来,你便是翻遍整个邺城也无人能给你做出来。”若是真出了个人物,他赵宣马上收拾行囊,拜其为师。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