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回不吭声，八个小姑娘都有些坐不住了，隋晴捏了捏手指开口询问。
“嗯？你们还在啊？”时回回神摆了摆手，“还有事吗？没事就不留你们了。”说完后才想起来，抬手端起茶几上的茶盏，走了一遍程序。
八个姑娘：……永安公主虽然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但同样让人一言难尽，和她们不是一路人。
都端茶送客了，八个姑娘只好起身告辞，尽管她们也不知道再坐下去能探听出来什么来。
而刚想到要做的事情的时回却兴致很高，反正都换了衣服画了妆，索性让落霞去请隔壁司南过来，这时候应该已经结束早课了。
其实之前八个姑娘还带着丫鬟婆子一大群人，动静真的很大，就在隔壁的司南想要不知道也难。现在那些人一走，时回就来请自己过去，司南估摸着是不是这些姑娘欺负她了，或者别的事情，但没想到一进来就听小姑娘笑着招呼自己：“司南哥哥你能写书吗？”
化了妆的时回明艳照人，和平时半死不活的样子截然不同，即便依然很瘦，也还没有长成，但已经能看出日后长大必定是绝色无双。
司南想到上辈子听皇帝爹提起早逝的母后，言谈间无比怀念，也说过年轻时的惊为天人，据说那时候江南女子容貌最盛的便是母后和时家叔母，他和时叔父可是靠着本事从一众求亲者中抱得美人归的。
当然也有高家常家看好先帝和时淳，押注的关系。
想来小姑娘长大后也必定如他们的母亲那样名动京城。
“写什么书？”回忆只在司南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是这样的。”时回组织了一下语言，将自己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仔细道来，“时家现在就留下我一个了，我以后恐怕也不会传承时家，但我又不想爷爷和父亲被世人遗忘，所以我想整理爷爷和父亲生前的手稿书信，还有一些真是的经历，趁着爷爷和父亲身边的人都还活着，都一一记录下来，也不做其他事情，只希望后世能知道爷爷和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司南一愣，与时回期待的双眼对上，心下突然涌上一股酸涩和暖意，上前两步坐下用郑重的声音道：“大业不会忘记永王和世子的，史书也不会遗漏战功赫赫的开国功臣。”
“……我知道，我知道。”时回点头，她当然知道史书绝对不会漏记时家父子，但是，“史书要记录的太多太多了，区区三两行如何能说清爷爷和父亲的一生呢？”
“永王和世子值得有自己的列传。”司南对时家父子的评价是非常高的。
“那也最多几百字。”时回觉得现在文书形式记录东西确实很简练，但是阅读理解门槛有点高，不合适作为故事性比较强的家族自转。
“……回回想要多少字？”几百字的列传都看不上，小姑娘胃口很大啊。
“怎么滴也得几百万字吧。”一个开国功臣的一生，还要夹带皇朝的更迭，战局的分析描述，网络小说几百万字都是随便写写的。
几百万字？
司南被噎住了，看小姑娘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怎么样：“前朝两百年历史全写上恐怕也没有几百万字。”
“当然不是史官们那些言简意赅的写法。”时回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抬起竖起一根手指，“首先，要白话文的，但凡识字的人都能读，第二还要加标点，免得让人自己断句产生误解，第三写起来要详细，比如当时的天气周围环境，场景中主要人物的表情之类都要写到，至于心里的想法就算了，毕竟还是正史向的，人心隔肚皮必定不能乱写。”说到最后似乎还很遗憾。
“你这写得到底是史还是话本？”司南看着时回第一次想抬手敲一敲小姑娘的脑袋，想知道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是乱来吗？
“有谁规定正史不能写的跟话本一样详细吗？”时回撇撇嘴，“我是想要很多人看到的，那必然要不一样。你知道什么样的书最受人欢迎吗？”
“什么样的书？”
“一种是事关自身利益的书，比如大夫看医术，当官的看史书，打仗的看兵书。”这个时候还是三公九卿，监察制度已经成熟，科举才刚刚开始冒头，大部分是官员根据需要招聘考核寒门子弟当属官。
“那另外一种呢？”司南点点头，表示认同时回的观点。
“自然是不费脑子，又有趣的书了。”时回理所当然的回答。
古代繁荣的话本行业和现代爆炸式的网络小说就是最好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