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试了几下,逃脱不开,反倒打草惊蛇,令他越发惊惶不安地箍紧自己,手上越抓越紧,除了平添疼痛外,不过都是无用功,她索性也不再乱动了。
“轻点,疼了!”
她不禁又蹙了眉,回身面对他,更语气不善地提醒他道,因为疼痛,声音更染了一丝扭曲的尖锐。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过火,不禁又乖乖听话地松了松手上紧握她的力度,不过即便如此,也还是牢牢掌控着她,仅仅只是松缓一些,不再攥得人那般生疼了。
他依然没有彻底松开她的手,给她丝毫还旋逃脱的机会。
走不了,她也又渐渐对他耐下心,看着他目光平静,逐渐平复了情绪浅问道,“那你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打感情牌,干脆直接岂不更符合你的做派?”
做派?她还知道自己什么做派?
他不禁又目光幽怨地看了她一眼道。
说得就好像多了解自己似的。
不懂,她明明什么都不懂。
他只又叹息一声道,“我就要娶太子妃了。”
“……”
“这非我本意,但我必须要娶她。”
他只又继续解释道,皇族婚姻,父母之命,尤其还是太子妃这么重要的位置,不是他一句不想娶,就可以不娶的。
有时候,身居高位更比普通百姓有更多的无奈,一言一行,喜笑哀怒,皆受限制。
在人前,他笑,可能未必真的开心。
他哭,也极可能是装给别人看的。
将要娶的太子妃,是尚书府的大小姐,贤良淑德,美貌慧秀,据说自幼习读班昭的女戒,拥有女子应有的一切美德,他想她应该会是自己以后很好的贤内助,只是他也不知道,未来的日子是否能有众人想象中的那般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对于成婚,他心里其实是不无抗拒忐忑的,毕竟他也是生平第一次步入婚姻,与一个全然陌生的女子。
然而他也没有办法,就像许多人一样,开始自己全然陌生的婚姻,那个人,若无意外将会陪伴他一起度过后半生,直到继位,生子,死去,也都会葬入早已准备建造的帝王陵寝,生同衾,死同穴。
这么一想,这段人生直至结束,本该是浪漫甚至凄美的,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木然,没有期待,没有波动。
是因为人不对吗?
之前父皇刚下来这道指婚时,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便有替他出主意的,叫他可以提前去尚书府,去看看自己未来的新娘子长得容貌如何,并说许多一开始并不情愿成婚的官宦子弟,都是这样做的,似乎看一看未来妻子的容貌,一切的不甘心,就都可以变成理所当然,尘埃落定,连同那一口怨气,都能彻底疏解。
真的会有这样神奇的魔力吗?
仅仅只是看一眼,又能怎么样?那些伤心失落,并不会因为这自欺欺人的假象而消失,该有的烦恼,一样也不会少。
或许那些看一眼就能笑纳的,只是庸人自扰,他们并没有自己真心爱慕着的心上人吧?所以才能顺势而为,只要有个台阶,就能轻易放下。
因为没有拿起,又何谈放下?何来伤怀?
尚书令的职位,官居二品,虽比不得各种外戚显贵荣耀,但也已是位极人臣。
尤其新晋的尚书令,是自琅琊李氏衰败后,迅速起来的一股后起力量,接替的正是被父皇废黜的李后父亲的位子,说白了,这场婚姻正是一场拉拢,与之联盟,再没有比联姻更诚心,里面都是实打实的算计利益。
根本容不得他拒绝,他也没有理由拒绝,跟尚书府的嫡出大小姐成婚,门当户对,普天同庆,这样他的太子之位,将会更加稳固,坚如磐石,就算以后继位了,也能解决很大的麻烦,毕竟外孙就是未来的新帝,哪怕是隐藏的狼顾反骨,也基本绝了蠢蠢欲动的心思,再不济,就像他的父皇除掉盘根错节,强大如琅琊李氏那样,一场废后,名正言顺,声势浩大下也会迅速使一个曾经强悍的家族,逐步土崩瓦解,永远在皇权的压制掌控之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而且,这样家族中培育出来的世家小姐,品貌自是不会太差的,他虽然没有见过尚书小姐,但是他见过她的父亲,那是一个儒雅俊逸的青年人,看着也就三十来岁的年龄,风华正茂,善言笑,每每在朝堂上,高谈阔论着自己的政见理想。
这样优秀的男人,他相信他的女儿,也足以品貌兼优。
只是想想之前的李废后,又何尝不是德才兼备呢?最后又是落得什么下场?曾经的琅琊李氏,不论男女,也都是个个上品的才学样貌风流,冠绝天下,堪为时人典范。
皇权之下只有利益,他流的是萧家的血,承自父亲,就算是说他是天生冷血,冷酷无情也罢,很多话,大都只是笑笑,听听而已,除了他自己外,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他的生长环境,注定了他永远不能像普通人那样,走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