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越驰注视着她的背影，待人转弯后再也看不见，才用凉凉的眼神瞟过三个低头不断道歉的弟子。
接下来的七日内，肖潇翘掉所有课程，一来为确保宗门大会比试中获胜，顺利拿到望月草，二来她忌惮黎越驰，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这些日子她整个人瘦了一圈，给肖清柏和几个师兄心疼坏了，一天三顿鸡汤补着，喝到她一看到鸡汤就犯呕。
大师兄苏叶因她翘课来教育过她两次，发现她剪符纸能力提升一大截，也放任她去了，那些通识课说到底是旁支，会与不会影响并不大，对符箓宗弟子来说，画符能力才是主要。
宗门大会很快到来，会场设置在术宗后山一侧的空地上。
大师兄苏叶走在前，一众弟子紧随其后，肖潇身上装着许多乱七八糟的符纸，甚至在靴口藏了把匕首。
她跟在苏叶身后，低头思考干掉黎越驰的办法。
不知何时，前面一行人停下来，肖潇并未察觉继续向前走，额头直直撞到苏叶背上。
苏叶看着像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身上腱子肉是一点不少，撞得她额头着实有些疼。
她慢吞吞抬手揉揉额头，不忘瞪大师兄一眼，一个符修，好端端练什么肌肉。
对面的季白羽关切地问：“肖潇还好吗？上次是我考虑不周，你——”
苏叶张开手臂，拦住迎面而来的季白羽，“我符箓宗小师妹就不劳剑宗人记挂了。”
二师兄早就对季白羽有气，正好趁这个机会发泄出来，“小师妹如今有我们符箓宗宠着，阁下这副嘴脸倒是有趣，怎么，好人坏人都你们剑宗做？你说是吧小师妹。”
肖潇全部心思都放在黎越驰身上，压根没管二师兄说了什么。
二师兄显然会错意，用手挡住嘴在肖潇耳边小声问：“我让其他人回避，你们两个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肖潇推开他径直前行，与黎越驰擦肩时，拳头逐渐攥紧。
二师兄看到她的小动作，眼神在黎越驰和他身边的白蕊儿身上转了好几个来回，无奈叹气拍拍黎越驰肩膀，以仅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劝道：“慢慢哄吧。”
黎越驰不悦地掸掸肩头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继续往前走了一段，想起什么似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拉开同白蕊儿的距离。
白蕊儿满眼迷茫。
大会开始前，各宗门抽签决定哪两个宗门对试和比试顺序。
隔着半个比试台，肖潇踮起脚尖眺望，有意无意问苏叶：“大师兄，有没有办法对签筒下术法，控制抽签顺序？”
苏叶抱着手臂，手指有节奏地在小臂上敲击，“没有，每根签都是由术宗长老以法术制成，一旦有异样，签都会当场碎裂。”
见肖潇沉默，苏叶似笑非笑，“你想同剑宗对试？”
肖潇并不惊讶他会猜到，她离开剑宗时说不上灰头土脸，“因罚离开宗门”的名声却实在不好听，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会想通过此次试炼扳回一局。
她没有反驳。
“不过，有人或许早便安排好了。”苏叶道。
“什么？”肖潇不明白他的意思。
苏叶说得十分委婉，“术宗弟子修习初期……破坏性较大，宗门内物件隔三差五就要换上一批新的，灵石花得自然比其他宗门快。”
肖潇还是没懂，“这跟抽签有什么关系？”
“每年宗门大会都是由术宗统筹，他们还会坐庄开注，得到的灵石全部作为宗门建设资金。” 苏叶用饶有深意的眼神轻飘飘看她一眼，“你叛离剑宗此等大事传遍整个灵霄门，谁不想看剑宗同符箓宗一决高下呢？表面不说什么，背后都嚷嚷叫我们打起来。”
肖潇沿着他的话拓展延伸：“你的意思是，术宗会在制签时便注入术法，让符箓宗与剑宗对试，引得更多人下注，从中大捞特捞一笔？”
苏叶慢条斯理点点头。
待各宗主抽完签，结果正如苏叶预料，符箓宗与剑宗最先对试。
为吊观众胃口，对试制度为从初阶到高阶，即资历最浅的弟子最先对试，逐步过渡到资历深的弟子，参试选手由分试石决定。
没有任何意外，剑宗的参试者为最晚入宗的黎越驰，到了符箓宗那边，分试石出了些问题。
正常来说，肖潇在灵霄门中资历不浅，但问题出在她叛离剑宗，进入符箓宗时间也仅不足整月，与黎越驰入宗时间不相上下，分试石自然而然地将她当作新弟子划分。
灵霄门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各宗主相互对视，都不知如何是好，门主坐在轮椅上捋了把花白的胡须，中指弹出，用短时禁言术使场内安静下来。
“分试石由天道馈赠于我灵霄门，它此番分配自有它的道理。”
肖潇感知到黎越驰朝她看过来，微眯起眼，“大师兄，如果我不小心杀了对手，会被宗门处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