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青年军官微微一笑,道:“在下贱名施世纶,忝为大清福建水师游击。”深深瞧了刘俊虎一眼道:“瞧刘将军的年纪,应是刘家千里驹刘俊虎,英雄年少胆略过人,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闻听此言跟在后头的郑睿面有得色,刘俊虎却是微微一惊,鞑子情报工作好生到位,我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都司,青年军官都能随意道来如数家珍。 青年军官自报姓名,刘俊虎听是姓施便暗地留了神,脑海风车般转过有关施琅的机密情报,蓦地想起一个人来,微笑道:“原来竟是文贤兄,早就听说文贤兄文才武略俱是不凡,是施提督着意培养的千里驹,今日有缘一见果真英挺不凡,真是堂堂满人好儿郎!”他语存讥讽以施世纶的精明干练焉能听不出来,听刘俊虎讽刺自己为虎作伥假充满人,英俊面孔没来由微红,暗想刘俊虎不愧是刘家之虎,竟连自己的表字都能说将出来,不由地起了惺惺相惜之感,转过话头道:“刘将军此来面见吴总镇,所为何事?”刘俊虎摆起架子冷哼道:“奉家父之命只能当面告知吴大脚,请文贤兄见谅。”施世纶见刘俊虎当众称呼吴英绰号,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心想眼下且让你口头占些便宜,待到平定台湾成为俘虏瞧你小子还能不能狂得起来。 他奉父命投入吴英手下担任水师游击,事事争先即使晕船呕吐也从不退缩,稍有闲暇就苦心钻研海战策略,不久之后就成为吴英帐下的得力将领,受命成为主力战舰虎威号舰长,与手下士兵同甘共苦解衣而食,大公无私极得人心,见刘俊虎故作狂态有意激怒自己,自然不肯轻易上当。 刘俊虎此语却触怒了旁人,站在施世纶身后的一名水师军官大踏步上前,怒喝道:“你身为使者竟敢肆意出言污辱大清主帅,俺赵澎福第一个放你不过,有本事真刀实枪与俺干上一架,卖弄口舌之利算甚么本事。”刘俊虎冷笑不语,眸光微微向施世纶扫了一扫,施世纶自然明白他是暗笑自己纪律松驰不能约束手下,俊脸微沉冷声道:“赵澎福,下站!”声音不大语气森然,赵澎福闻言怔了一怔,糙脸涨得通红,不敢与施世纶公然顶撞,退后数步瞪大牛眼恶狠狠瞪视刘俊虎,瞧模样竟是想把他生吞活吃。 刘俊虎见他如此敌视模样倒也有些奇怪,忽地觉出赵澎福与垂头丧气瘫坐快艇的赵雷面目依稀肖似,悟出两人必有亲族关系,见赵雷吃了闷亏特地出头找回梁子,微微一笑不再理会,问施世纶道:“不知吴总镇何时可以接见在下?”施世纶微笑道:“吴总镇正在指挥战舰操演,一时无暇接见刘将军,不若刘将军在舰上歇息片刻,待到吴总镇有暇再行接见?”刘俊虎本就有意借机窥探军机,点头答应站在甲板望向操演战舰,施世纶见状也不阻止,施琅曾与他秘密商谈,言道明郑立国已久根基深厚,对付明郑必须恩威兼施以战迫降,刘国轩是明郑最出名的军神,如果能够迫其投降平台战事就可旦夕而定。 当时施世纶曾问如果明郑甘愿弃甲归降,如何处理世仇后裔郑克塽,施琅沉吟良久,最终言道国恨重于家仇,倘若郑克塽甘愿放弃割据归降大清,自己必定顾全大局舍弃仇恨放郑克塽一马,还要亲自前往国姓爷庙宇祭拜,以示胸襟坦荡绝不报复,借以稳定明郑人心。 施世纶是福建水师中极少数知晓施琅以战迫降战略的将领,他与那些想要趁着平台战事用鲜血染红顶戴的满清将领志趣不同,一心想要抚民济困以疏民厄,亟盼明郑权贵能够瞧清形势自行归降满清,因此对刘俊虎假托使者故意窥探军机毫不阻止,反而希望刘俊虎看到福建水师实力雄厚心生胆怯,回去后劝说刘国轩率领舰队归降清廷,免却刀枪之灾以利天下苍生。 多年以后施世纶在江南为官,政绩卓着清正廉洁,被康熙誉为 “江南第一清官”,成为评书《施公案》中施青天的原型,江南第一清官果真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