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求求您了。” 茶楼一楼大厅中,温翘殷羽人文仲册等人原本都在各自做事,见此情景都站了起来。 徐海跪在温翘面前,叩头不止。 清晨初起,天还未亮时,阿海和阿湖已经赶着马车回到了茶楼。 车上下来的还有徐海那个八岁的儿子。 男孩抱着的包袱中依稀能看到两个新木制成的牌位,矮小的身子躲在他爹身后,只露出半张脸,喏喏喊了声“老板娘”。 “阿海娘亲高热不退,过世了。”阿湖脸上也有悲色,帮着解释道:“他媳妇本来身子就不好,跑去找大夫的途中,冻晕在雪地里,结果人也......我帮着料理了后事,就是孩子一直哭着要娘。” 说是料理后事,其实顶多是找个干净地方埋了,普通人连那些吹吹打打的安魂法事都没有。 孩子之前哭过后眼睛红肿发胀,现下想起娘亲没了又攥着包袱低声啜泣起来。 徐海摸着孩子的头,一个平时开朗爱笑的汉子如今也红了眼,“我是想在安顿他之前,让他暂时跟着我,把他一个人留在家我不放心。”徐海用粗糙的手掌揉了揉眼下,“他可以跟我挤一张床,吃的那份从我的工钱里扣,绝不会多话给您添麻烦的,还请老板娘可怜可怜”他重重磕了个头。 温翘让阿湖先把他扶起来。 这俩人刚回来还不知道茶楼现在米缸都空了,文仲册见温翘似有不忍,想开口跟徐海解释:“我们昨日吃的粥是最嘶——” “他是想说我们昨日吃的粥不错,今日让我再煮一次给你们也尝尝。” 温翘上身端正,裙摆下踩着文仲册的脚。 文仲册既幽怨又敬服的看了温翘一眼,到一旁心疼自己新鞋去了。 温翘矮身坐下一锤定音:“那就留下吧,反正都是按三分利算,欠的那些也不差一张嘴,等以后有了再说。”说着见一边站着的人旁观半晌,一直游离在外事不关己的样子,又添了一句:“正好昨天你们不在的时候来了一位,现下你们也见见。” 阿海知道老板娘嘴上不饶人,可心肠不坏,于是千恩万谢。 温翘指着殷羽人给其他两个还不知情的介绍:“算半个客人,姓殷,春闱之前暂居咱们茶楼中,和阿册做个伴。” 温翘让徐海休息半天,先回房安置好儿子,自己带着殷羽人出门去了街市。 天虽然冷,街上人却不少。 殷羽人梳了发,一半用逍遥巾随意绑了个马尾,并未裹髻,长了的巾带部分随意坠在两侧,另一半披在颈后,光洁的额前缀着些乌云流絮状的散发,俊美妖俏。 只是他昨日单衣,今日颈上却裹着银灰色狐裘领子,下巴抵着银风毛,身上罩着兽氅,尊贵无匹的样子,路过的人都当他是哪位世家的郎君,侧目向这边看。 温翘翻箱倒柜在房间找了半天,才从压着的箱底翻出这么一条狐裘领子,一件大了些的风毛银鼠色兽氅,准备上外面碰碰运气,昨日系统新给的任务还没进展,今天要下锅的米也没着落。 茶楼主人以前大约发达过,屋子里不见人的地方藏着些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只是不知道后来怎么落拓了,守着座破产业混日子。 温翘试着将兽氅披在自己身上,见实在拖地,才作罢,转手给了殷羽人,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人极畏寒,一经风吹,肤色便成了羊脂玉。 温翘心里犯嘀咕:比我死了三天还白,也无怪第一次遇见的时候误会他被冻死了。 殷羽人见她递过的衣服也不推辞,接过后便披上肩系好了锁骨边上的带子,不像是第一次穿,倒像是穿惯了,整件兽氅的长度竟然也刚刚好。 “你是不是,”温翘有些不好问,犹豫道:“底子弱?” 殷羽人见她遮遮掩掩,替她说出口:“你是想问我是不是体虚?” 温翘点点头,她今日也穿了套半新的水烟绿长叶卷瓣连草纹襦裙,外面罩着白貂披风,托的整个人玉洁冰清,明眸皓齿。 殷羽人面色再不善,经风一吹对方也看不出来,再瞪下去两个人得一起冻僵了。 “身上有旧疾。”殷羽人假作受风偏头轻咳一声:“襁褓中时在雪天被人遗弃在外,脏腑伤着了。”额前散发恰巧被风掀起两三丝,颇有些弱柳扶风病弱美男的韵味。 温翘:“……” 编的吧?书里可没见说殷羽人身上有什么陈年旧伤。 就这么个身子骨,表演什么被上百人观看,还要收获一个忠实粉丝,不知道胸口碎大石行吗?温翘觉得自己会主动成为他的粉丝。 难道只能去出卖色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