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吴建英七拐八绕,终于走到了灯火通明的路口,便利店,超市,饭馆,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吴建英微微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地方。”
她们经过的居民楼,街道空荡,灯火微弱,像哑区似的。
“是啊。”程歌扯了扯后背衣服,雨衣不透风,后背汗腻腻的,明显感觉里衣湿了,“阿姨,你在这等我。”
说着,朝最近的中餐馆走去。
餐馆不大,左右靠墙摆了五六张桌子,每张桌前都坐满了人,她准备随便问个客人。
面前的木桌坐着五个人,有男有女,估计刚来,坐边上的女人提着水壶给其他人倒水,程歌微微俯身,“请问...”
女人抬起头,一脸不快,目光笔直的从她帽檐滑至脚踝。
程歌知道自己很狼狈,鞋底的泥几厘米厚,衣服,裤子到处都沾着泥水,她仿若不知,自顾问道,“你听说过临泉镇吗?”
“那是哪儿?”女人撇嘴,眼里闪过几丝鄙夷,后又想到什么,脑袋凑向对面,掐着娇滴滴的声音问,“南哥,你去的地方多,知道这个地方吗?”
男人戴着帽子,低头翻着手里的文件,“没听过。”
如程歌所料,这个世界不是她生活的世界,从养老院到这儿,一辆公交车和出租车都没见到,落后得不忍直视,程歌又问,“请问现在是几几年?”
“几几年?”女人像听到什么荒唐的事,嗤了声,斜眼瞄她,“你刚来?”
甩了个白眼给程歌后,她收回视线,目不转睛望着看文件的男人,见男人始终没有抬头,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程歌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哪儿会不懂女人的意思?
约莫以为她想搭讪男人,故意找的话题。
她看向其他桌,果断走向坐着年轻女孩的那桌。
期间,遇到服务员上菜,她侧了侧身,停在一个长相和善的女孩面前。
“你知道临泉镇这个地方吗?”
女孩歪头,笑容灿烂的摇头。
“你好,请问现在是几几年呀?”
“末世四十九年。”
“......”
末世?
程歌还要问点其他的,对面桌突然吵了起来。
服务员把盘子往桌上一摔,声若洪钟道,“我们店没挣钱,交什么税?”
刚刚对程歌露出敌意的女人拍桌而起,“我们已经清算过了,上个月起,你们就不给客人开发票了,收入呢?”
“我哪儿没开发票?谁说的?”服务员绷紧手臂,凶恶的质问,“谁说的?”
“我们既然来了,肯定就有证据,你不止逃发票,还做假账,蔬菜肉类的市场价多少?你们进价多少?骗谁呢?”
面对肌肉壮硕的服务员,女人咄咄逼人。
服务员寸步不让,“我们的货源是去其他市拉回来的,比市场价高怎么了?上个季度的税我已经交了,随你怎么说。”
女人摔了桌上的盘子,一把扑过去抓他,“死鸭子嘴硬是吧,你要不把上季度的税补上,老娘要你这店开不下去。”
服务员脖子被抓,手臂青筋暴起,反手拽紧女人手臂,嚷嚷起来,“少来诈老子,老子才不像隔壁孬种上你们的当!”
女人双手被桎梏,抬脚踹向男人□□,男人吃痛,连连后退。
程歌在桌边,他一退,撞得程歌在桌角磕了下。
吴建英站得不远,看店里打起来,其他人一副司空见惯的目光,该吃吃该喝喝,没有半点害怕。
而程歌弓了下背,抡起桌上的杯子就往高出她许多的男人身上砸。
她尖叫一声,赶紧冲了进去。
程歌的水杯没有落在男人脑袋上,被一只宽大的手抢了,还没看清人,又被吴建英拉了出去。
等她再往里看时,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站在服务员面前。
服务员身形高大,但他似乎更高些,往过道一站,好像有种无形的压迫感,服务员语气不像刚才强硬,“你有证据吗?”
男人把一沓纸给他。
不知上面写了什么,服务员看了一眼就把纸撕得粉碎。
吴建英惊魂甫定,拉着程歌往来的路口走。
缴税是公民应尽的义务,这件店逃税不说,还跟催税的人动手,胆太大了,更胆大的是程歌,竟敢在人家的地盘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