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坐得舒服,她就乐得再打会儿瞌睡,直到这微微的颠簸停了,她们把藤椅放到了地上。宁璋迷糊中感觉有一个顿挫,一些细碎声响之后便忽然清静下来,好一会儿了,既没有人多口杂的说话声,也没有人来人往的行动声。她正想稍眯起眼睛看看局势,便听耳边一个清脆轻柔的声音道,“五姑娘醒醒,咱们到了。” 原来装晕被看出来了? 宁璋慢吞吞睁开眼睛,却见左右只有白榆一个,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宁璋赶快以手扶额,强作虚弱:“啊哟……” 白榆笑道:“往日咱们府上的小姐若是挨罚,跪不多会儿便都装晕了,偏五姑娘实诚,竟一直撑了整晚。我们夫人早知姑娘是个有骨气的,才打发我赶快来请,否则姑娘真跪到日上三竿,那才在咱们府上出名了呢。” 宁璋揉揉脑袋,试探道:“卫夫人?” 白榆笑着把宁璋扶起来:“正是,夫人就在里头等着姑娘呢。” …… …… 在隐州时,宁璋外祖母和舅妈经常也聊点江湖八卦,聊到昌安孟府时说过这么一句,孟家倘若只有一个干净的人,那就是忠义伯孟肇和的夫人卫清韫了。 卫清韫是文治侯嫡出的独女,从前在昌安城高门贵胄的闺阁小姐中是出了名的貌美才高,礼乐射御书数等六艺不输须眉,且她行事洒脱,性情疏朗,极有林下之风,去卫家提亲的媒人数不胜数。卫老侯爷眼光很挑,他觉得女婿的前途是否光明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是一定要爱重自己的闺女,一定要爱重。 卫老侯爷夫妇两个千挑万选,最后选定了孟家的长子孟肇和。事实证明卫老侯爷眼光的确很好。孟肇和与卫夫人互相爱重,彼此相扶了几十年,在昌安城很是一段佳话。 当年陆隐乔刚嫁入孟府时,身家背景一应全无,昌安城里的勋贵夫人们不爱同她交往,只有卫夫人与她一见如故,替她在孟府主持伸张。后来宁璋在陆家养着,也多亏卫夫人常常给孟老夫人吹耳旁风,才让宁璋在隐州高枕无忧。 因此宁璋虽未见过卫夫人,却对她很有些好感。 宁璋低眉顺眼地跟着白榆一径走,进了垂华堂的正屋,入东侧套间的暖阁。 垂华堂与玉溪堂虽都住的诰命夫人,可这两个院子的装潢大不相同,若说玉溪堂更多是庄严、华丽、肃穆,那么垂华堂则如隐士居所,一应器具摆设看上去虽朴实无华,却极耐人寻味。过了堂屋,进东套间,只见一整间墙壁上都挂着弓箭刀枪剑戟,宁璋被那墙上的陈设吸引了注意,扭头多看了几眼。 白榆笑道:“昌安城的女眷里,就属我们夫人的骑射最好。” 便听暖阁里面那人声音懒懒地回应:“矮子里面挑将军罢了,她们都没正经学过。” 宁璋的注意力被声音吸引,目光从挂着剑戟的墙上骨碌碌地转向暖阁里,见暖榻上拖下来一条鹅卵青金线褥子,半搭在卫夫人身上。卫夫人未梳妆发,睡眼惺忪地半坐着靠在秋香色织锦靠枕上,旁边有个安静的姑娘给她慢悠悠捶着腿。 卫夫人面色虽倦,眼里却有些活泛的光:“你来了便好,我那些骑马射箭的功夫也有人陪着耍耍了。快过来让我瞧瞧。” 宁璋记得舅父舅母的叮嘱,不可显露武功,便赶快装模作样了一句:“老太太不叫我学武功,所以……” 白榆笑着把宁璋拉到卫夫人的榻边坐下,又递上一盏热茶给她,道:“五姑娘不必拘束,咱们夫人是最爱玩闹的,不会跟老太太去说这些。” 卫夫人斜了她一眼:“骑射乃君子六艺,又非习武之人才可学。” 白榆忍笑道:“是是是,许多高门勋贵的小姐也都会学些骑射呢。” 宁璋面带期盼地瞧着卫夫人:“我们在京中也可以骑马?” 卫夫人笑道:“自然。我未出阁前还常常参加息国公夫人举办的骑射会,次次我都是魁首呢。” “那息国公夫人如今还办骑射会吗?”宁璋好奇。 白榆摇头:“息国公夫人如今都六十有几,四世同堂了,没精力再举办骑射会。” 宁璋心中十分遗憾。 白榆却又笑道:“不过咱们夫人也是个闲不住的,息国公夫人之后,就数咱们夫人设局设宴最多。现下里五姑娘也来了,往后骑射击鞠一准儿热闹,我们可有得瞧了!” 宁璋立刻雀跃起来,和卫夫人的话匣子打开,两人不住口的说了些骑射上的功夫,彼此都觉得投机。直到了用早饭的时辰,老太太那边打发了人来请,卫夫人才想起先把宁璋叫来的原本用意,忙叮嘱了两句。 “咱们家老太太是顶顶注重规矩的,说话难免刻薄些,你在她面前只管应着,若有听不下去的不必回嘴,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