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心力交瘁,眼前晕乎乎的一片。 小笙赶快给容璋按摩,邵姨娘也不敢多说,只提着心耐心等着她好转。 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容璋方才好转过来,长叹一声:“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将军府小心经营的日子,一朝来了昌安全变了天,你就急了、慌了。可是你需分辨清楚,我这身子是不中用的,乐璋也不能指望,这高门深户的,一是伺候父亲,二是笼络人心,三是再莫和二太太冲突,安生些过活,才有您往后的日子。在兴州时二太太是没援手,可昌安却是她的天地。说句不好听的,她若是起了心闹出人命官司,颜家和孟家都能压得下去。” 邵姨娘听进了容璋的一席话,更担忧乐璋在园子里的情况,叫身边跟着来的婆子再去打听打听。那婆子答应着去了,往东边园子里寻了半晌却不见人,又抓着路过的丫鬟们问,才知姑娘少爷们早出了园子,那婆子又一路问着寻过去,终到了玉溪堂外,听人说三姑娘给颜夫人叫去训话了。 婆子慌慌着跑回云远斋要去给邵姨娘报信,到了才知邵姨娘早回了玉溪堂了。 颜夫人处置小辈的脾气和手段随着她回昌安的时日愈久而越发厉害。邵姨娘赶到时,先听见玉溪堂中传来乐璋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寻进去看时,见乐璋身上已挨了两棍子,颜夫人亲自拿着棍子追着她打。 一见邵姨娘,乐璋如见了救星,哭喊着爬到邵姨娘脚边:“姨娘救我!太太要打死我!” 邵姨娘牢记容璋方才说的话,即便再心疼乐璋,此刻也只是低眉冷眼看着她:“太太是最秉公执法的人,必是你做了伤天害理的缺德事,才会对你动用私刑。你不必求我,伤天害理,神仙也难救你。” “我从未做伤天害理的事,不过是姊妹间拌了嘴,太太就要将我打死!太太原是早看我不顺眼了!”乐璋这时倒是立刻就明白了邵姨娘话里的意思,赶快顺着话茬哭喊。 颜双仪被邵筝儿一句“最秉公执法”架到了高处,再听乐璋将此事只用一句姊妹拌嘴含混过去,不禁横眉怒目道:“你一个伯府的姑娘,在外姓少爷面前尽说些不知羞耻的话,将我们孟家的脸面丢尽,你几个姊妹还活不活,庄妃的脸面还要不要,你爹和大伯的前程还要不要?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我打死了你,反而干净!” 乐璋声泪俱下:“我如何不知羞耻了?太太就是要我死,也让我死得明白一点,别蒙了不白之冤。” 邵姨娘见状柔声劝道:“三姑娘这样委屈,还是分辨个清楚得好,若不分青红皂白一锤子定死了,恐怕难以服众。” 暮秋冷笑一声:“姨娘既然来了,想也是听到风声,知道三姑娘把六姑娘气哭了,整个玉溪堂的人都看见六姑娘哭着跑回来,如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出来,难道这都不算清楚,还要怎么才算清楚?” 邵筝儿缓缓喘了口气,才笑道:“姑姑既然如此说,便容我问几个问题。其一,姊妹之间拌嘴,是只有赢的那个算错,还是两个人都算错呢?其二,既说不知羞耻,谁又听到说了什么,哪一句不知羞耻?第三,老祖宗一向教导咱们孟家同气连枝俱荣俱损,那么倘若两个姑娘拌嘴,五姑娘在旁边袖手旁观,是否一并要罚?” 她这三个问题都问到了关节处,将暮秋问的哑口无言,瞬间想起了之前在将军府上被牢牢压制的阴影,立时打了个寒噤,想着无论如何要争一口气,便粗着脖子力劝颜夫人将宁璋也叫回来一起发落。 颜夫人好容易在邵姨娘面前发挥出主母的威严,怎么可能甘心被她制服,当即大手一挥去叫宁璋。 等宁璋的功夫,玉溪堂中挤着的人也不闲着,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这个说“我听到了”,那个说“就是三姑娘个人在说,我们六姑娘才不会说这种没羞没臊的话”,一时有说“分明是两个人拌嘴,怎么能算三姑娘个人说的呢”…… 邵筝儿自入了昌安,将管家理事权全交了出去,一向不敢插手内务管理,只是此时涉及乐璋,又不清不楚地掰扯了这么半天,她不胜其烦,便忍不住喝止了众人,将场面主持起来:“都别吵嚷。跟着姑娘去了园子里的都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