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拿枪勒马,斩将杀敌,会不会不方便? 妘景一边想一边细细抿好藕丝,喃喃道,“但我更希望,这护腕这红绳,永远派不上用场。” 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沉进山线,映出暗蓝的余晖。 帐中,知也正同谢离禀报着三日近况。 知也说, “叛乱贼子全部自尽于大寨里,日后应该不会再起骚乱,只可惜,也查不出真相了。” 谢离斜斜倚着软榻,展臂搭在膝盖上望着窗外,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 知也见谢离不欲多言,又说, “那晚驻守大寨的渎职神兵都依军法处置了。” 谢离勾了勾垂进衣领的青丝,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知也摸不着头脑,继续说, “倾微城那边,这几日,少黎殿下一直陪着腾宁公主游玩东荒,几位上神日日笙歌,似乎并无异样。” 谢离抬手拂开大袖,不置可否的又“嗯”了一声。 知也自觉该讲的话都已讲完,瞧谢离,却始终不怎么上心似的。 随着夕阳褪去,帐内暗下来。 有些冷。 知也踯躅片刻,只好走到四壁点灯,来缓解尴尬。 灯花噼啪照亮视野的瞬间,谢离也终于有了反应, “她竟没有回去?” 哈? 她?夫人? 说了半天,原来上神关心的是夫人?! 知也顺着谢离冒着精光的目光,环顾一圈,才发现,冷冰冰的大帐内,已经被夫人的物什占满。 粉嫩嫩的绸缎纱衣小山似的堆叠在新置的白玉屏风上,就连谢离躺的矮塌脚边,还随意铺着一条裙襦。 女儿家的脂粉钗环,散落在屋里各处,床头,柜角,窗前。 正中乌木长桌上,铺开一摊针线,剪碎的皮料堆在一起,空气中还悬浮着团团绒毛。 这三日,为了方便照顾谢离,妘景寸步不离呆在帐内,才因此乱了些。 知也看不出谢离是满意还是嫌弃,生怕这两口子又吵架,赶忙找补道, “为了不叫外人瞧出端倪,夫人这三日哪里都没去,推辞了少黎殿下和滕宁公主的各种宴饮邀约,就守在上神身边,还是……还是很辛苦的……” 谢离却仿若未闻。 他自顾走到窗前,对着窗边一束雏菊,目色沉沉的观察许久, “你说,” 他捏着嫩白花瓣,似乎勾起了嘴角, “她是不是原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