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姿强迫自己镇定,不断深呼吸着。缓了几分钟,朝热心的外国工作人员摆了手,“No, I''m fine Thank you.”
她实在怕自己忍不住,给沈柏导演发了短信,她不打算过去那场晚宴了。
捏着手机,踩着细跟,迈步只想赶紧逃离这片人多嘈杂的地方。
仿佛置身于个人世界,周遭的喧嚣都成了灰色的背景板。
她没听见工作人员的好心提醒。
“Madam, it''s snowing outside……”
……
一逃离这里。
进入了外面的世界。
-
柏林的冬夜,忽飘冷雪。
她独自走在波茨坦大街,前往她的酒店住处。
走的步履很慢,好让她再清醒清醒。
她还有些无法接受这个被背叛的事实,好不容易被他敲开来的心扉,就像落地即化的雪,破碎冰寒,微不足道。
雪簌簌不愿慢下,似天幕雪帘降下来。
祁姿内里单薄的红礼裙,光靠外套实在扛不住,一会儿功夫冻得快发僵。身体的冰战胜了心里的凉。
她蜷缩着脑袋只想快走。
又无奈她的细高跟。
还好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不算远。
周遭夜幕下,不远处就是波茨坦广场,迷人闪烁的灯光,晃人眼。许是天气太冷了,又或是夜确实深了,路上的行人罕稀。祁姿只觉得阒寞,又压抑。
透骨的冷,不断拍打她颊的雪,一点儿也不浪漫美丽了。降下的白色童话像个噩梦。
不知是错觉还是梦境。
深黑伞骨突然在头顶绽开,替她挡下风雪。
伞柄处是个金色狐狸头,勾着男人性感冷白的手,勃着青筋。
祁姿顿住身子,她的视线水平只到他裹着厚呢大衣的胸膛,掀眼才看清来者的面容。
似火似烛的路灯光下,映勒出他凌厉的轮廓线条,望向她的一秒,霎那柔和,隐着看不清的一丝笑意。
“好巧。”
他的声音醇低沉喑。
祁姿凝着这张脸,愈发熟悉,同突发的旧忆重合,她僵住,很难置信眼前高壮宽肩的冷隽男人,会是从前那个斯文瘦弱的少年。
他没戴眼镜了,更成熟俊朗了。
此时的他对于祁姿来说,恍若冰寒状态下,饮下路边贩卖的热红酒的滋味,醇香而又奇妙。
“好……巧。”祁姿齿间发声,都不自觉携了点儿颤。她身体太冷了。
男人似乎诧了一下,有些意外她能认出他,转瞬眉目舒展。
随后他单手剥落系好的厚呢大衣,靠近,属于她淡雅的茉莉香萦在他鼻尖,与他身上水生调中和的柑橘香,交织缠绕。
他用胳肘夹着伞柄,漫不经心地替她披好大衣。
祁姿指腹轻滑了下,他的大衣质感极好,顶级原绒的料子,是市面上无可匹敌的存在。大衣盖在她身上很宽大,可以将她整个身躯裹住,很温暖。
她不敢去看他的脸,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话。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感,在她心里漾开。
“雪下大了。我送你。”他说。
替她整理好,他就退了一步,伞始终正中着她。
没了大衣的庇护,他内里只是一件灰毛衣,肩头还落了雪,半个身子都在外头。
“你。”祁姿话到嘴边顿了下,“不冷吗?”
她的手搭在他的大衣上,似有想法想要还给他。
只听他鼻息发了声笑,视线移到了她纤白的小手,“柏林今夜零下三度。”
“不想生病影响后面行程,就乖乖穿好。”
祁姿抿唇不语,他怎么直接忽略自己的问题,反而像“教训”的口吻。算起来,两人都要有十年没见了,怎么一见这么奇幻,跟她想起的以前一样荒诞。
但祁姿又不知道怎么回他话,总觉得奇怪奇怪。
就这么顺从地与他走了剩下的几分钟路程。
到了她的酒店正门处,把她送进大厅。
她的助理施黎知道消息,就赶紧来了。
“天啊,我的祖宗啊!你怎么自己走回来了!”施黎惊了下,步伐快速。
身侧的男人退了几步,低语一词,“走了。”
祁姿一愣,“夏承议……”
“谢,谢谢。”没等她话说完。
他已经走远了。走的真够快的。
施黎瞅了眼离开的男人,瞪大了眼,“那谁啊?”
视线又落在祁姿身上套着的厚呢大衣,指了指,“他的大衣!?”
“祖宗啊,你在干什么,晚宴怎么不去?”
施黎压低了声,生怕被旁人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