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沫沫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摸着秦民的脸颊,一会儿又在他手腕处的心形胎记上来回触摸,珍惜又小心的模样,看在在场的众人眼睛一酸。 那军医见状,生怕她不懂事,压着秦民。 刚想将她扶起来,却被门外的林素梅阻止,哽咽着恳求道:“同志,求你让她看,孩子第一次见到爸爸!” 说完,林素梅自己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那军医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将视线投向秦民领导。 “听她的,让孩子多看一眼爸爸。” 有了领导发话,军医悄然立在一旁,时刻准备着。 要是曾经,秦沫沫定会在第一时间赶过去安慰林素梅。 可如今的她早已忘却周遭,忘却了自己的身份,脑海中只有儿时的点点滴滴。 她拉过秦民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诉说着这些年的思念,还说他骗人,骗自己长大就会回来了。 为什么自己都长那么大了,他却没回来…… “爸爸,我很乖,很听话,没有哭,没有闹,我乖乖地吃饭,乖乖地睡觉,可是爸爸,你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听着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林素梅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再哭出声来。 秦沫沫每说一件事,林素梅便跟着心疼一次。 说实在的,当初自己和秦民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不过一月人就回了部队,哪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即便知道秦民还活着,甚至危在旦夕,她都没那么多激动和难过,唯一有的是这消失的这些年,秦民是否已经再次成家? 若是有,那她的女儿怎么办? 带着这份情绪,林素梅抗拒来京都,可惜女儿想要见爸爸,自己不能让孩子失望。 直到刚才秦沫沫做的一系列动作之后,林素梅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愚蠢,孩子终归是想爸爸的,是自己自私了。 说到最后,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秦沫沫盯着那张苍白的脸颊,一如当初秦父失去呼吸的模样,鼻头一酸,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想念,放声痛哭。 原来她不是冷血,她也是会想家,会想爸爸妈妈的小孩儿。 秦沫沫越想哭得越厉害,这场哭从她五岁开始憋到现在,似乎忘却了理智,一边捶打那只大手,一边哭喊道: “你起来,你个骗子,说好要回来的,你个骗子……” 可病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她哭的声音很大,路过的人皆是一愣,旋即怜悯地望了一眼病房,随后纷纷摇头离开。 住院的人大多数都知道秦民这个人物,毕竟这几日动不动就抢救,听说吊着一口气等着见家里人最后一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秦沫沫不知哭了多久,嗓子哑了,眼睛肿了,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素梅和其他几人轮番上阵,却无一人能将她劝出病房,只能疼在原地干着急。 此时的林国庆也无奈了,都是有女儿的父亲,看秦沫沫这副模样,心疼得不能自已。 顾不上妻子的阻拦,林国庆直接冲进病房,冲着病床上的秦民大吼大叫: “秦民,你就醒醒吧,你看看你女儿哭成啥样了?你要让她成为没爹的孩子,任人欺负一辈子……” 听到林国庆的指责,秦沫沫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猛地将林国庆撞开,猩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 “不许你骂他,他是个英雄,是个大英雄……” 林国庆毫无防备,直被她撞得后退几步,震惊地抬头看向她。 而年幼的秦沫沫此时也因撞击反弹摔倒在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都来不及反应。 只见秦沫沫颓废地跌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双手环抱双腿,头埋在其间,失魂落魄不已: “……也是个骗子,言而无信的骗子……” 地上的秦沫沫小小的一团,像个受伤的小鹿,好似在自我舔舐着伤口,看得在场的人心一揪一揪的! 一直站立的林素梅突然握紧拳头,眼底划过一抹不满的情绪。 既然当初都传来“噩耗”,为什么还要再次传来噩耗,让孩子这么难过? 林素梅不懂什么秘密任务不任务的?她只是个普通的母亲,想要自己孩子好。 下一秒,秦沫沫抬起头,两只眼睛哭得红彤彤的,像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焦急地四处寻找林素梅的身影。 “妈妈……妈妈……” 林素梅一直没反应过来,还是身后的程元霜将她往前推了一把:“快去,沫沫找妈妈了,劝劝孩子。” 林素梅僵硬的上前,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痛痛心疾首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宝丫,宝丫,妈妈在!”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哭厉害了的秦沫沫神经再也绷不住,头一歪,人软软地晕了过去。 感受到怀里的身子止不住地往下滑,林素梅先是一愣,随后僵硬的垂下脑袋,看着晕过去的秦沫沫,眼泪夺眶而出,瞬间失去理智。 “宝丫,宝丫,你醒醒!” 林素梅一边摇晃着秦沫沫的身体,一边哭喊着。 其他人一看,顿感不妙,忙冲上前急救。 “愣着干啥?快救人!” 可惜林素梅失去了理智,死死抱着不撒手,还是军医强硬姿态将她夺了过去。 林素梅想上前,被程元霜等人拦住。 “妹子,别急,他在救沫沫。” 听到这话,林素梅勉强找回些许理智,死死地拽着程元霜的手,视线目不转睛地落在秦沫沫那张红肿的脸颊上。 众人紧张的围上前,七嘴八舌地追问着,生怕有什么意外。 又一个个懊恼不已,孩子哭成那样,实在劝不了就强硬一点,总比人哭坏了好。 更重要的是,秦沫沫是秦民唯一的血脉,可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军医将她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