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谭昭昭努力克制着,提醒自己千万莫要就此沉沦下去。 谭昭昭别开眼,僵硬着将衣衫往前一递。 张九龄伸出一只手来拿,一下没能拿稳,里衣忽地掉落。 雪白绢衫一角,沾到了地上的水,谭昭昭想到张九龄的种种规矩,他又站着没动,只能匆匆弯下腰去捡:“大郎稍等,我再去换一件。” 张九龄哑声道:“先前那件呢?” 谭昭昭怔了怔,明白张九龄是指去摘杨梅时,脱下来给她穿的那件。 绢丝本不好清洗,又是白色,尽管尽力清洗,还是不复以前的白。 谭昭昭想解释,蓦地看到张九龄一手拿着他的衣衫,一手背在身后。 背在身后的手中,露出一截石榴红,谭昭昭很熟悉,那是她的袔子。 先前她睡时盖得厚了些,身上出了汗,便更换了干爽的衣衫,眉豆还没来得及收拾,张九龄就回来了。 眼下着装开放,袔子即内衣,无系带,袒露出胸与大半后背,外罩襦裙。 估计是张九龄洗漱时,发现了她的衣衫,想要拿出来给她。 着装风俗是一回事,袔子被张九龄拿着,谭昭昭不免尴尬,默默伸出手去拿回来。 张九龄顺着谭昭昭的手看去,慌忙松开了手,干咳了声。 谭昭昭也不管他的洁癖了,拿着自己的脏衣衫转身就走,丢给眉豆之后,再将他的那件里衣送了回去。 没一会,张九龄穿戴整齐出来,谭昭昭也平静下来。觑着他的神色并无不悦,忍不住怀疑,卢氏所言他挑剔规矩的真假。 张九龄一直未看谭昭昭,在胡床上坐下,垂眸道:“用饭吧。” 谭昭昭疑惑地打量着他,试探着道:“晚上只有毕罗与汤饼。” 张九龄头也不抬地道:“无妨,随意用些就是。” 谭昭昭不死心,继续道:“没有新鲜的菠菱菜,冬苋菜大郎可要吃?” 张九龄终于抬眼看向谭昭昭,眼神探究,道:“皆可。” 咦,不挑食了? 谭昭昭顽劣心顿起,道:“先前你的白色里衣,变成了灰色。” 张九龄顿了下,嘴角翘起,施施然道:“只要不变成石榴红即可。” 哪是什么端方君子,明明就是朵带刺蔷薇! 谭昭昭被噎住,忍不住剜了他一眼,起身去叫眉豆拿饭食。 张九龄望着谭昭昭气呼呼的身影,笑意缓缓在眼角眉梢溅开,一瞬不瞬望着她,手指轻轻摩挲,仿佛还留有袔子的余味。 眉豆拿了饭食来,照例一人一份,摆放在胡塌上,两人对坐而食。 除了汤饼毕罗菠菱菜之外,还多了碟早熟的新鲜胡瓜,既后世的青瓜。 张九龄将他那份胡瓜递到了谭昭昭面前,一言不发用起了饭。 谭昭昭顿了顿,礼尚往来,将她吃得腻味的羊肉毕罗,放在了张九龄面前。 张九龄看了眼毕罗,任由其摆在那里。用完饭,他自己的毕罗只用了半只,谭昭昭的那份一动未动。 谭昭昭吃得心满意足,盯着剩下的毕罗,心道他原来还真是挑食。 张九龄漱完口,优雅地轻拭嘴角,道:“若你不喜欢食毕罗,告知灶房一声就是。” 说,如何说? 谭昭昭想到在卢氏那里用的饭菜,沉默了下,道:“午间时,我与阿家一起用饭了。” 张九龄手中的布巾紧了紧,然后松开放下,起身道:“我们一同出去走动片刻,消消食。” 胡瓜清新的味道萦绕在口齿之间,谭昭昭纠结了下,坐着未动,道:“大郎自己去吧,我过一阵就要去歇息了。” 张九龄眸色沉沉,盯着谭昭昭,唤眉豆进来收拾,再坐了回去。 谭昭昭感到张九龄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眉豆在屋内收拾,她突然感到烦躁,起身往外走去。 春夜里风微凉,星星快将墨黑的天际填满,挨挨挤挤,争先恐后闪烁。 身后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谭昭昭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张九龄。 被凉风一吹,谭昭昭的那股郁气散了些,脚步缓慢下来,沿着回廊走动。 张九龄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问道:“阿娘让你受气了?” 谭昭昭摇了摇头。 这些日子以来,张九龄尽力待她好,不动声色地护着她,陪着她一起去晨昏定省,骑马带她去远方。 为她跑遍韶州城去选簪子,丢下张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