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 倒是南玄微,明明是他叫来的人,却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直到进入营帐之中,他盯着那张无比清晰的布防图,开口问道: “程公子在京中早有芝兰玉树的雅称,本世子只想知道,这偏远大漠,市贩商贾,庖厨军营,究竟哪一点,吸引了公子呢?” 那张布防图够大,上面每一个驻点都标注的清清楚楚,包括行军的小道,就是站在最远处的程怀瑾也能清清楚楚看到。 毫无遮拦。 可她知道,这是试探。 她再次行了一礼:“臣父一生恪尽职守,却晚景凄凉,革职查办。” “臣宗族世代忠良,却被贬谪回乡。” “臣妹天真烂漫,却在独自离京之时,莫名死于惊马。” “臣世交家族一心为国,却锒铛入狱,被株连九族。” 她低着头,一字一句说的很慢: “臣当年也想科举入仕,去做为万民请命的人。” “可是臣疑惑,这一桩桩一件件,让臣退却。” “臣想,这样的朝堂,是否还能让忠直之人有所作为。” “臣只想,重新为程家,某一条正道。” 她原本只是自称在下,这里一字一句都带着臣字。 南玄微还从没许给她任何职位,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沉默半晌,南玄微缓缓开口:“你如何觉得,本世子就是正道?” “谁做着真正有利于百姓的事,谁就是正道。” “呵”他冷冷的笑了一声,有些嘲讽的意味在。 “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臣知道。” “你可知,今日你的这番话若是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臣知道。” “你不怕吗?你们那一支,程家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臣只知道,跟从正道,胜于苟活。” 她终于抬起头,眼神坚定,仿若一支劲竹孤身立于崖顶,无畏凛冽的风刃。 南玄微直直的盯着她,她没有半分退却。 又是一阵沉默。 “苏贤,赐软甲。” 她一怔:这是...要用她了吗? “是。”苏贤转身示意侍卫,不一会儿就端来了一套软甲,色泽饱满,一看就是新的。 “世子早就准备了,往后程公子再去军营,记得先穿戴好软甲。” 早就准备好了?程怀瑾接过那盒子,沉甸甸的,颇有些趁手。 “臣,谢过世子。” 南玄微点点头,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往后就要叫程大人了。”苏贤笑着领程怀瑾往出走。 “苏大人...还是叫我公子吧。”程大人听起来像在叫她爹。这是可以说的吗? “既然如此,悉听尊便。”苏贤将人送到了门口,笑着拱了拱手。 程怀瑾还了一礼:“多谢苏大人,苏大人请回吧。” “苏某还有一事相求。” “大人请说。”程怀瑾倒是疑惑,他能有什么事找自己? 苏贤脸上依旧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上前两步凑到程怀瑾耳边。 “这两日火头军那边伙食,可还继续关照?” ......就这? “这是自然,伙食是契机,臣还会继续宣讲。” “有劳了。”得到肯定的答复,苏贤脸上的笑容又大了几分。 “不敢当。” “那苏某告辞了。” “告辞。” 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啊,老是行礼她腰都快断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怎么就这么不巧穿到了他身上,纨绔子弟也行啊,好歹不用行礼。 ...算了,还是不行,还是命比较金贵。 刚一转身,阿岚就急切地迎上来:“公子,没事儿吧?” 他就说不该这么做宣传啊,哪里有世家公子的风范!不过看公子的样子,好像...没有问题? 程怀瑾一把把盒子丢给他,阿岚忙不迭地接过。 “你公子我好着呢,往后就是程大人了!” “当真?”阿岚捧着大盒子,倒腾着腿惊喜的凑到程怀瑾身边。 “那是自然,我还骗你不成?好了好了,回去睡觉哎!刚讲了半天,我口渴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