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姓唐,他说他以前来过,是老主顾,可铺子里的伙计却不认识他,只是这位唐少爷对花千变的各种香如数家珍,伙计想不信也不行,只好请示了掌柜,按照老主顾来接待这位唐少爷。 唐少爷倒也大方,一出手就是一百两,所以他现在坐在贵宾位上,吃着点心品着茶,悠哉悠哉地看着出出进进的客人。 忽然,唐少爷的眼睛亮了,他看到熟人了! 便宜公爹长平侯霍展鹏! 不得不说,老花蝴蝶的那副臭皮囊是真的得天独厚,明明已是年逾四旬的人了,岁月对他却是优待,眼角连一丝皱纹都没有,与身边那位妙龄佳人站在一起,丝毫没有老牛吃嫩草的龌龊之感。 咦,老花蝴蝶带了一个姑娘! 更重要的是,这位姑娘还能跟着他进了男宾的店堂! 唐少爷惊悚,这这这,京城分号做事不讲究啊,说好的男女有别呢,若是女的能进男宾店堂,那是不是男的也能去女宾那边,惊扰了女卷怎么办? 但是唐少爷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事,老花蝴蝶带的姑娘,不是正经人,那一身的风尘味,花千变的香也压不住。 唐少爷懂了,与其让这样的姑娘去女宾那边扫了夫人小姐们的雅兴,碍了她们的眼,还不如任由老花蝴蝶带到男宾这边,反正男人们不在乎,看看吧,这满屋子的人,除了他大惊小怪,别人都是泰然处之,还有人和老花蝴蝶打招呼呢。 唐少爷拍拍胸口,多亏冯氏下定决心和离,否则霍誉长在这个老渣渣身边,还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呢。 算了算了,不能和钱过不去,长平侯府应该有钱吧,看老花蝴蝶这轻车熟路的样子,显然是花千变有常客了。 看在银子的份上,唐少爷可以忍,他倒要看看京城老纨绔的生活是如何奢靡。 可惜霍展鹏很快就令唐少爷失望了,他竟然只花了五十两,而且还厚着脸皮要了两份赠品,其中有一份赠品,还是那姑娘嗲着嗓子帮着要来的。 霍展鹏显然也不想在这里久留,毕竟上至掌柜下至伙计,刀子磨得又快又亮,他如果再待下去,说不定又是一刀。 尽管那姑娘指着珍宝阁上的一只描金牡丹花开的香笼,撒着娇说想看一看,霍展鹏还是带着她走了,看啥看,不知道那东西是只赠不卖的吗? 看着霍展鹏匆匆离去的身影,唐少爷无奈摇头。 忽然,有声音飘进他的耳朵,唐少爷看过去,刚刚和霍展鹏打招呼的那两个人,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后的桌子旁。 “长平侯是越来越离谱了,带着花娘到处走,这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承恩公府了。” 另一个笑着说道:“他何时不离谱过?他又何时给过承恩公府面子?你怕是不知道吧......” 两人的声音变成耳语,只隐隐听到“二爷”。 唐少爷起身,伸个懒腰,收起手里的折扇,对伙计说道:“行啦,你们茶不错,爷改天再来。” 他消费得可比长平侯要多,有资格摆谱。 伙计满脸堆笑:“唐少爷,这是小店的一点心意,您回去试试,这可是东家亲手所制,有市无价的好东西。” 唐少爷的嘴角子抽了抽,你就吹吧,这根本就不是你们东家制的,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哼! “好,很好,少爷我回去就熏上试试,你的心意少爷领了,对了......” 唐少爷使个眼色,跟在他身后的那个蓄着小胡子的随从,伸手揽住伙计的肩膀,哥俩好地把伙计拉到了一边,片刻之后,小胡子走出花千变,追上前面的唐少爷,悄声说道:“问清楚了,先前和长平侯打招呼的是承恩公府小三房的女婿,姓董,太仆寺寺丞,据说最近正在四处钻营,想从太仆寺调出来,他来买香也是送礼用的,和他一起的那个,是承恩公府的清客,姓杨,和这董的沾点亲戚。” 原来这两人都是承恩公府的啊,那刚刚他们说的“二爷”,若非就是承恩公府那位孙二爷,孙十一以前抱的那条大金腿? 唐少爷今天看了一出好戏,心情愉悦,就连花了一百两银子的事也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到太阳下山,方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到老书院街。 刚进胡同,就看到了一脸怨念的闻昌,明卉想起来了,闻昌还在找房子,没错,霍誉最终也没答应让闻昌住进来,他平时不在家,家里只有小媳妇自己,闻昌住进来算怎么回事? 所以霍誉让闻昌在老书院街租个院子,租金他给出。 可惜,老书院街的院子是可遇不可求的,一个空院子也没有。 明卉想了想,道:“我侄女婿外放南直隶,十日后他们夫妻便要启程,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