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卉心里咯噔一下,那个孩子,会是珠儿吗? 想到那个粉团儿一样的孩子,明卉便再也坐不住了。 汤记的铺子就在官学附近,与州衙后门只是一墙之隔,按理说,整个沁州城里,治安最好的地方就是那里了。 可偏偏孩子是在铺子里被人抱走的!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 明卉想起那晚在后衙偷听到的李氏婆媳对话,一口气堵在嗓子里,上不来下不去。 明卉换上吴二郎的那张脸,带上吴三郎便出了客栈,吴大姐见她情绪激动,有些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 汤记小铺大门敞开,只有两个婆子在里面,一脸无措。 看她们的衣着打扮,应是在铺子里帮厨的,汤大嫂没在,只有她们还留在铺子里。 门外或站或坐了不少人,议论纷纷。 一个大婶显然看了全场,见吴家姐弟是刚来的,没等他们开口询问,便热情地说起了这件事。 “哎哟,你们是没见过她家的孩子,白白胖胖,好看着呢,今天铺子里只有一桌客人,两个人,要了两碗刀削面,下午来的,一看就是正经人,又不是饭点,正经人谁会那个时辰吃饭,你们说对不对? 汤大嫂进后厨,端了两碗面出来,那两桌客人都不见了,面没吃,人就走了,一准儿就没安好心。” 吴二郎连忙问道:“孩子呢,孩子是什么时候丢的?” “就那会儿啊,她家小珠儿原本和小狗子小花在街上玩的,后来小珠儿进了铺子,小狗子和小花都看到了,一转眼,就看到有个男的抱着小珠儿出来了,小狗子和小花还以为是熟人带她出去玩呢,谁能想到,那些人那么大胆,在人家铺子里就把孩子偷走了。” 吴二郎基本上明白了,汤大嫂进去端面,珠儿恰是这个时候从外面回到铺子里,那两个客人看到珠儿,便将孩子抱走了。 那日,吴二郎和吴三郎在这里吃饺子时,珠儿也是从外面进来,想来和今天的情况是一样的,她常和小伙伴在铺子外面玩耍,玩够了就回来,对她来说,铺子就是她的家。 “小狗子和小花是谁家的?”吴二郎问那位大婶。 “小狗子是老田家的,小花是大胖家的,那呢,你看,那就是小花。” 吴二郎顺着大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瘦瘦小小的丫头,正被一个黑胖妇人夹在腋下往铺子里走,小丫头眼泪汪汪,想哭又不敢哭。 “看到没?那个就是小花,她和珠儿都是苦命孩子,一个没爹,一个没娘。”大婶感叹。 “抱着她的是谁?不是她娘?”吴二郎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在寻思,这一大一小是没有半分相似,若是母女那才奇怪。 “不是,大胖婆子是她后娘,小花命苦,不到两岁亲娘就走了。”大婶说道。 吴二郎心里有数,他朝吴大姐使个眼色,自己一个人去了小花家的铺子。 小花家是卖炒货的,瓜子花生,栗子核桃,官学里都是半大孩子,这些零嘴都是他们爱吃的。 还没进门,吴二郎便听到里面传来的责骂声:“你个丧门星,还哭,看老娘不打死你,被拐子抱走的怎么不是你?” 吴二郎皱起眉头,他最恨虐待小孩子的人了,否则当初也不会把朵朵从那个家里带出来。 看到有人走进铺子,大胖婆子以为是来了客人,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变脸之快,吴二郎表示佩服。 “哎哟,小哥,这是刚出锅的糖炒栗子,用的是正宗的安邑栗子。” 吴二郎径自走到小花面前,看到陌生人,小花胆怯地后退几步,两只小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襟。 吴二郎眼尖,一眼便看到小花的右手里,除了拽着衣襟,还有一截红绳露出来。 他微笑伸出手:“你叫小花是吗?把你手里的东西给哥哥看看可以吗?” 没等小花开口,大胖婆子已经警觉地嚷了起来:“你是干啥的?不买东西就出去!” 吴二郎慢条斯理地从荷包里拿出一角碎银子,约有三四钱重,他把碎银放在桌上,大胖婆子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毕竟是常年在街上讨生活的人,还是有几分眼色的。 大胖婆子转身冲着小花吼道:“把你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快点!” 接着,又满脸堆笑,对吴二郎说道:“小哥,别在意,小孩子不懂事。” 小花却显然不给她面子,不但没把东西交出来,反而把两只小手藏到身后,大胖婆子怒了,抡起蒲扇大的巴掌便朝小花打了过去。 “住手!”吴二郎大吼一声,把大胖婆子吓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