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在地上的血,转眼之间便由红变黑,腥臭难闻,令人作呕。 为首大汉指向那个唯一幸存的少年:“还有一个!” 说时迟,那时快,寒光凛凛,已经扑向少年,就在此时,冯保住动了,他身上没有兵器,索性抓起一张椅子砸了过去,椅子与大刀相撞,发出咔嚓一声脆响,而下一刻,冯保住已经劈手夺下另一名大汉手中的刀,这一手空手夺白刃快如闪电,那名大汉怔了怔,手里已经空了,他的刀到了冯保住手中。 冯保住大刀在手,护在蔡九峰榻前。 第一盏鲜血入口,蔡九峰缓缓呼出一口气来,他看到了冲进来的几个人,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血葫芦,也看到了持刀护在自己身前的冯保住。 长随将第二盏血递过来,蔡九峰接过来一口饮下,耳边是刀剑碰撞发出的声音,他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几名大汉,全都是生面孔。 呵呵,不知道是哪个干儿子派来试探他的。 没错,就是试探,这些人是来送死的。 最近这大半年,他每次发作,都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发生,而这些血葫芦,送上岛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了。 就连数量,也较以前少了许多。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那些人嫌他活得太长,想让他死罢了。 蔡九峰冷冷一笑,从他出生那一刻起,就不知有多少人想让他死了。 他的父亲失去了最器重的长子,痛定思痛,在他和妹妹出生之后,便将他们秘密送到岸上,以孤儿的名义被人收养,他才得以顺利长大。 长大之后,他便回到海上,继续父亲未尽的事业,整整五十年,他成为强大的海上霸王,倭国人将他奉为上宾,红毛国提他色变,就连汉人皇帝也不能动他分毫。 而大小怀王,更是在他面前伏低作小, 他让太多人寝食难安,所以他们想让他死。 又有一名大汉倒在冯保住刀下,蔡九峰哈哈大笑,将长随递过来的第三盏鲜血一饮而下。 这三盏血,似乎点燃了他身上三把阳火,刚刚还奄奄一息的老者,转眼之间便精神奕奕。 一声惨叫,一名大汉仰面朝天倒在地上,胸口被冯保住砍了一刀,鲜血喷涌而出。 蔡九峰接过第四盏茶,而那只血葫芦已至油尽灯枯。 长随皱眉,现在的血葫芦质量越来越差,竟然连五盏血也抽不出来了吗? 他心中一动,抓起血葫芦的另一条手臂,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血葫芦的另一条手臂上有一条带痂的伤痕。 “这是谁干的?”长随喝道。 血葫芦目光涣散,已经说不出话来。 随着冯保住手起刀落,最后一名大汉也倒在血泊之中。 “哈哈哈,小冯,好样的!”十一爷抚掌称赞。 蔡九峰抚着胡子,问道:“这小子是你的人?” 十一爷恭敬说道:“回禀阿爹,这是儿子新收的崽子,没别的本事,就是敢拼。” 蔡九峰点点头:“不错,是条汉子。” 冯保住依然傻愣愣站在原地,十一爷骂道:“你个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还不快点谢过大将军。” 冯保住这才恍然大悟,放下手里的刀,跪下便要给蔡九峰磕头。 长随清清嗓子:“起来,大将军不喜欢有人磕头。” 冯保住不明所以,十一爷叹了口气:“傻小子,站着道谢就行了。” 其实这也是蔡九峰的怪癖之一,据说是从四十年前开始的,哪怕是过年,蔡九峰也不许 有人进来,把地上的尸体拖了出去,连同那些已经死去的血葫芦。 而那个唯一还活着的血葫芦,终于被放出了最后一滴血,他太瘦太弱,又在前不久刚刚被放过血,现在油烬灯枯。 随着这名血葫芦的死去,此批上岛的所有血葫芦便一个也不剩了。 “大将军,那个孩子......”长随嘴唇翕翕,后面的话终归还是咽了回去。 蔡九峰挥挥手,对十一爷说道:“你们也退下吧。” 十一爷答应着,带着冯保住退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便只有蔡九峰,以及那名跟随他六十年的长随。 长随挪开地上的那条染上血迹的波斯地毯,按动机括,一道巨大的铁墙从地下升了起来,将他们和外界隔绝开来。 长随垂首而立:“老奴僭越了,不该说起那个孩子。” 蔡九峰摇摇头:“无妨,已经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