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的,是殿下的真心。” “此话可当真?”隔着桌子,连思离大半个身子都探到了长玖为那边,杏眼里带着几分天真:“只要玖为先生这样的美人对我笑笑,别说是心啊肝啊的,就连我这个人,都给你。” 她目光炽烈地盯着眼前人,仿佛真的能为他生,替他死。若是她能看到此刻的样子,恐怕都要信了自己的鬼话。 长玖为忍俊不禁,笑出了声:“倒不用殿下掏心挖肝,我有几个疑虑,想听殿下解答。” “你讲,本王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殿下来上京,所为何事?” “来寻仇,找到当年害我家破人亡之人。” “丹砂姑娘与殿下交好,殿下许诺了她什么?” “帮她的姐妹寻一个真相。” 连思离比长玖为想象中更加坦诚,这也让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浓烈的好奇。 他用目光描摹她的轮廓,像无数个夜里端详短刀上四溅的血迹那般认真,此时的他早已不是那个端坐在讲台上的玖为先生,他就是刀,一把持有者最满意的刀。 刀尖闪出寒光,他问:“殿下,真的是殿下吗?” 连思离已然感觉到了刀锋出鞘的凉意,但谁不想拥有这样一把刀呢,她看他的目光更加贪婪。 笑着答道:“我的母亲是深受百姓爱戴的清河公主,父亲是护卫天下太平的平南侯,我是他们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怎么不算‘殿下’呢。” 宝刀回鞘,长玖为笑得畅快。 “殿下着实坦诚,在下想问的都已经问过,也该打道回府了。”他起身摸了摸衣服:“哎呀,今日走得匆忙没带够银钱,那就只好劳烦殿下了。” 连思离面带微笑,心在滴血。 “玖为先生在长府怕是过得不好吧,何不跟了我,他日回了霁阳,本王封你个王妃当当。” 那人回头,顾盼生辉地看了她一眼。连思离头一回觉得,眼波流转这个词可以形容一个男人。 “殿下的提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不知为何,连思离突然想到了书肆里卖的那本《连十四郎》,她还是比较适合当王爷,而狐狸精,非长玖为莫属。 * * * 回到公主府,李蔓草和吴临风早已备好冰碗等着连思离,三人照例围在一起,汇总各方消息。 “哎呦,我的傻王爷,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李蔓草摸了摸连思离的额头:“你该不会是色令智昏了吧?!” “我这么坦荡的人,就喜欢实话实说。”她吃了一口冰水果,连咀嚼的动作都十分愉悦。 “你就不怕他发现你的身份!”吴临风到底还年轻,在亲近的人面前,喜怒都写在脸上。 “长玖为真要想查出点什么来,拦也拦不住,至少现在我们与长家没有正面利益冲突,若他们真知道了我女子的分身,反而应该庆幸才对。” 连思离莞尔一笑,继续道:“更何况只说部分真话,就意味着掩埋了部分真相,真话容易让人相信,发挥的力量往往比谎言更强大。”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真到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为你们杀出一条血路,你们只管逃便是。”李蔓草放下豪言壮语,她确实有底气,放眼天下,还真没几个打得过她的。 “呸呸呸,净说不吉利的,快拍木头。”连思离不迷信,但她无法想象李蔓草出事。 李蔓草嘿嘿一笑,象征性地拍了拍木桌,然后开始汇报工作。 “杨知序我调查过了,情况和丹砂今天说的差不多,我也觉得他没有理由杀害穆凌雪,他那个表妹的身世也挺清白的,跟杨知序是青梅竹马,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嫉妒穆凌雪,所以把人杀了?” 连思离摇摇头:“可能性太小了,孙明湘是寒门出身,身后应该没有势力能支持她杀了穆家嫡女。” “哎,说起这个有一个疑点,”李蔓草似是想起什么:“杨家和孙家都是寒门,虽说杨知序当了大官,光靠俸禄也没法做到像今天那样花钱如流水吧。” 连思离拍拍她的头:“京城那些达官贵人们说的寒门呢,要么是没落的世家贵族,要么是家里经商发家之后买了官的人家,杨家是后者。真正的寒门,连饭都吃不起,怎么可能有机会送孩子参加科举,鲤鱼跃龙门呢。”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穷苦人家真有机会通过科举入仕,过上好日子呢。” “别丧气,以后的科举一定会面向正真的寒门,说不定女子也能参加考试呢。”此时的连思离眼神灼灼,壮志凌云。 李蔓草很好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