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衍赶过来的时候,秦蓁已经沐浴换衣,喝了药,面上还带着一层面巾遮住了口鼻。 大夫在院外,正在焚烧秦蓁穿过的衣物。 楼衍神色凝重,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站那儿!”秦蓁抬手指了指门口,对楼衍说:“暂时别靠近我。” 楼衍定定的站在原地,双眼直直的看着秦蓁,再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这次,语气里比之前多了几分沉重。 秦蓁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不是好事,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楼衍的一颗心悬了起来,想也没想,直接道:“你说。” “伯母她……生病了你知道吗?”秦蓁看着楼衍,问。 楼衍点点头:“上月开始就有些风寒,至今也未见好。不过有太医专门照看,问题不大。” 秦蓁看他,问:“你就没想过,什么样的风寒,能严重到足足一个月都没好?” 她这么一问,楼衍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他猛地抬头看着秦蓁,一字一句的道:“是不是我母亲出事了?” 秦蓁深吸一口气,沉声说:“伯母她不是普通的风寒,她是肺痨。” 楼衍:“……” 楼衍身子一晃,抬手撑住了门框。 他闭了闭眼,好一会儿之后才睁开,看向秦蓁:“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刚从常宁宫回来,”秦蓁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声说:“那太医,是我亲自审的,出不了错。” 楼衍深吸一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 秦蓁追到门口,本想伸手去拉楼衍,随后又停了手往后撤了两步。 “你是不是要进宫?”秦蓁问。 楼衍脸色带着几分苍白,那双眼睛里翻滚着戾气。 “我要去见她!”楼衍沉声说。 “你不是大夫,你去见她没用!”秦蓁沉声道:“更何况,你如此不顾一切的闯进常宁宫,那你们费心遮掩的母子关系就会被公之于众。” “我不怕!”楼衍厉声道:“当初我本就不同意隐瞒,是母妃和皇帝一意孤行,非要隐瞒。” “伯母是为你好,”秦蓁道:“她的出身本就给不了什么帮助,更不愿意拖累你。” “我不在乎!” “可她在乎!” 秦蓁深吸一口气,说:“楼衍,你冷静点!我离开的时候伯母还嘱咐我不要告诉你这件事,可想她有多担心你。你此时冲动,那不是更让她担心吗?” 楼衍眼尾发红,咬牙切齿的说:“难道就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不做吗?” “去找大夫,找名医,宫里的太医信不得了。”秦蓁提醒道。 楼衍回过神来:“好,我这就去!” “等等,”秦蓁叫住要走的楼衍,轻声说:“还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 楼衍:“有什么事以后再谈。” “这事儿和伯母有关,等不了。”秦蓁沉声道。 楼衍停下脚步,回头看秦蓁。 秦蓁进了屋子,在里面等着。 楼衍在原地站了片刻,抬脚进了屋,顺手关了房门。 秦蓁坐在距楼衍较远的地方,压低了声音,说:“我今日去常宁宫,见常宁中众宫人一切如常,并没有半点惊慌恐惧,更没有一人有咳嗽不适的症状。” 秦蓁一说这话,楼衍就明白秦蓁是什么意思了。 楼淑兰得的是肺痨,那可是要传染的,且是绝症。 可那些伺候的宫人,却没有一个被传染,且一切如常。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早就知道,且早有防范。 楼衍的呼吸沉重了几分,放在桌上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我问了,陛下已经一月没有去常宁宫了,正好是伯母生病了这段时间。”秦蓁缓缓的道。 楼衍闭了闭眼:“你想说什么?” “我记得,自从伯母入宫之后,陛下三不五时的就宿在常宁宫,甚少去别的宫里。”秦蓁轻声说:“他又怎会突然间整整一月都不去常宁宫呢?” 楼衍咬着牙,没吭声。 “我又问了,”秦蓁缓缓的道:“据说,一个月前皇后突然一病不起。因此,陛下除了在勤政殿处理公务,剩下的时间都去陪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