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灭,总是这样,进步的时候没有夸奖,退步的时候没有鼓励。 别人家里也是这样吗? 她想起她的好朋友甄心。 甄心的成绩一直都在班级中下游,她的爸爸依旧乐呵呵地来开家长会,对她最高的期待是开心、健康、做一个善良的人,成绩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跟自己的宝贝女儿比起来并不重要。 她也想起开学前被家暴、在医院清创缝合的顾桢。 每次考试成绩都在年级前列,拿着那样的成绩单回家,有人为他开心吗? 每次家长会表扬到他都没有家长在场,他会不会有那么一个瞬间,羡慕别人。 “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一直都是年级第一,把第二甩出几十分。” 沈肆月突然觉得很没劲,没劲透了,甚至想把那张她引以为傲为之开心的成绩单撕碎扔进垃圾桶。 “我回房间看书了。” 门在身后被带上,沈肆月后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门板,刚才母亲问的问题,如果父母离婚她跟谁,她真的想过。 那就是她谁都不要跟。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她要过只属于自己的、全新的人生。 距离高考还有二百多天,她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就算不能在一起,就算不能考一所大学,她也想要和他在一个城市。 他去他的清北,她学她的医。 一门之隔,盛南的手机屏幕亮起。 电话那边少年的声音干净清澈,透着冷意—— “盛律师您好,我是顾家明的儿子,顾桢。” - 运动会最后一天下午,魏平生依旧自掏腰包请大家吃雪糕,只是这次她没有不舒服,也没有人把雪糕换成奶酪棒给她。 似曾相识的场景把人拉回高一,那场暴雨猝不及防,是他带回她手绘的班旗,问她,是不是要去找这个,给,救回来了。 你看,我明明在经历跟你没有任何关联的事,却总有个瞬间蓦地想起你。 忍不住再次看向他们班的方向,操场上那么多人,没有他的身影,等运动会结束,她又不能一直看到他了。 等他12月国赛拿到保送资格,以后来不来学校都不一定。 沈肆月强迫自己集中精力看书,一道题一道题地写下去。 班主任笑眯眯说了句:“咱们班一起合个影吧,谁带相机了?” 沈肆月把自己的相机递给魏平生,魏平生目光看向操场旁边:“找谁来给我们拍呢?顾桢,过来!” 他和几个同学走在回班路上,听见班主任在喊他,二两步跑过来,他个子高,腿也长,黑发不遮眉宇,一股清冽的少年锐气。 她的心脏骤然缩成一枚核桃大小。 “老师。”少年声线偏冷,干干净净的很好听。 魏平生:“帮我们拍张合影吧。” 他笑笑,接过相机,低垂的睫毛被阳光染得柔软,莫名有些乖。 沈肆月放下书,习惯性走到最边角的位置,在他低声数着“二、二、一”的时刻,她的眼睛没有看镜头,而是在看他。 “咔嚓”一声把她拉回现实,大家准备散了,他低头看刚才拍的照片,他总是淡淡的,眉眼间捕捉不到任何情绪。 毫无防备,他看过来一眼,她躲闪不及,呼吸凝滞。 而后听见他说:“再拍一张吧,有同学出框了。” 短短几秒的目光相触,像是不期而遇的惊喜。 于是再一次,这次她不敢再看他,对着镜头弯起嘴角。 顾桢看着屏幕里的照片,轻轻扬眉:“这张不错。” 相机还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他的体温。 温度灼烧她的指尖,她却不舍得松手。 可是体温怎么可能抓住呢? 她碰到他碰过的地方,算不算牵到他的手。 拥过他的风自他吹向她,算不算一个拥抱。 晚上沈肆月回到家,照片在电脑屏幕上放大。 第一张合影只有她的半边脸。 第二张照片她腼腆笑着,眼睛弯弯。 原来那个出框的同学是她。 所以当时他低头看相机,是不是有那么个瞬间,目光停留,看的是自己。 而后说了那句,这张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