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沙地里,旁边是几排新栽的小树苗,树根下面是湿漉漉的水痕。 远远看去,幼嫩纤细,很是喜人。 大部分人都已经走了,他们并非跟穆云间一样每日都会来,只是偶尔过来种一颗,凑个热闹,也有游子来这里与穆云间合种,主打一个参与。 穆澈身边的婢子叫卷丹,近来与穆云间熟识,知道了他的口味,为主人布菜的时候也会帮他。 穆云间道谢,接过盛了米饭的碗,卷丹朝他看了一眼,略略垂眉,又退去了穆澈身旁。 穆澈摇了摇扇子,扫了他俩一眼,忽然道:“子陶贤弟。” 穆云间:“谁是你贤弟?” “哈哈。”穆澈也不觉得脸红,道:“子陶至今都未娶妻,可是没有能入眼的姑娘?” “这倒不是。”穆云间夹着菜,道:“只是觉得缘分未到。” 穆澈折扇合拢的规规整整,扇子转动一指,道:“贤弟觉得我身边这卷丹如何?” 卷丹的脸当场一红,急忙低下头去,拿公筷的手都抖了起来。 穆云间也愣了一下,正色道:“凌霄老板,还是不要乱开玩笑,辱了姑娘家的名节。” “她日日与我这等人混在一起,有什么名节可言?”穆澈道:“倒是公子这样清雅之人,若肯娶她,当是一段良缘。” 穆云间道:“莫胡说了。” “怎么能叫胡说。”穆澈也认真道:“你如今老大不小,正是娶妻的年纪,卷丹虽然大你两岁,但性子稳重,还会武功,平日里照顾我是无微不至,若能娶她,是你的福气。” 卷丹似乎也有这个心思,转脸朝他看了过来。 江湖儿女,多少有些不拘小节,她眼眸纯正,似在等穆云间的话。 穆云间:“……我暂时,没有成家的想法。” 穆澈继续道:“那可以回去考虑一下,卷丹随我出生入死,却只有纯粹的主仆之仪,如今还是好姑娘,若能嫁给子陶为妻,我也算给她找了个好归宿。” 他这话说的已经不算委婉,穆云间只好道:“与卷丹姑娘没有关系,只是我……” 这时,卷丹忽然凌厉抬眼,一掌击出,本该直接落在穆云间脚边的鸡腿打了个回头,往后退了半米。 一只分外磕碜的灰黄小狗疯了一样跑过来,叼起了那只啃了一半的鸡腿。 然后转过去,屁颠屁颠地回去找萧钦时。 “什么人。”卷丹站了起来,喝道:“居然敢打扰主人用膳?!” 那树后面没有人出来,只有露出半只屁股的小狗,在低头吃鸡腿。 “罢了,想必是遛狗的。”穆澈示意她不必如此激动,穆云间庆幸这只突如其来的狗打断了这个话题,随口开始扯闲话:“饭后我把剩下的几棵树浇一下水,就要回去了,凌霄老板呢?” 看出他的躲避,穆澈没有继续为难,道:“我啊,自然是去温柔乡里,喝点小酒,睡个 好觉。” 萧钦时站在树后面,看着非得把鸡腿叼到他身边才啃吃的家伙,眼中划过一抹杀意。 该死的东西,真是废物。 千斤终于把剩下那几口全都吃了,顺便嚼吧嚼吧,连骨头一起咔咔咽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仰起狗脸看他。 萧钦时眼睑微收,杀意有如实质。 他千辛万苦把这狗东西带来这里,就是为了有机会可以接近穆云间,未料这厮竟如此无用。 他缓缓蹲了下来,思索着要不要把对方的狗腿拧断,扔到穆云间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以对方那心软的性子,定会将它捡回家照顾。 白衣之下,瘦削的手指缓缓伸出,就在即将拧住对方的狗腿时,千斤忽然有若醍醐灌顶,猛地嗷了一声,扭头沿着方才追踪鸡腿的路线跑了过去。 穆云间已经用完了午膳,瞧见那小土狗又一路狂奔而来,微微有些愕然。 这小狗停在了方才鸡腿坠落的地方,开始拧着屁股来回转圈,不断闻来闻去。 像是在找寻什么遗忘的东西。 穆澈也饶有兴趣地看着那狗,道:“鸡腿不是给它叼回去了,如今是干什么呢?” “不知道。”穆云间也一脸好奇看着那磕碜的小东西,那东西急的在鸡腿那里来回转圈,嘴里发出有些抓狂的叫声,十万火急的像是后面有鬼在追。 灰黑树皮的侧面,几根骨节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出,萧钦时自后方露出半只眼睛,面无表情地观察。 那死狗还在那里转圈,一边转圈,一边嗷嗷地叫,甚至开始扒拉下面的泥土,不断拿鼻子嗅来嗅去。 但它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