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三月的上海,丝毫感受不到春的气息。 物价最近涨的有点凶。 随着局势越来越紧张,涌入上海的难民也愈发的多了。 难民一多,带来的最严重的问题就是粮食开始渐渐供应不上。 于是乎,这迅速引起了上海市民的恐慌,开始抢购粮食,这直接导致了粮价暴涨。 新年一过,考虑到沉重的经济压力,公共租界工部局宣布停止对难民进行粮食援助。 这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 本来就迅速弥漫的恐慌情绪,随之蔓延到了整个上海。 而在这一时期,军统局上海区却迎来了新的一轮发展期。 他们开始大量在难民中挑选十六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青壮,用以充实力量。 一个能够填饱肚子,不至于饿死的机会忽然出现在了眼前,大多数人都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这也就是著名的“粮食招募”。 这天的一大早,孟绍原早早的起来。 吃完早餐,7点来钟的时候,小苏北就到了。 有个非常有趣的事,无论在南京、上海、武汉,有剃头的地方就一定有苏北人,就一定有无数个“小苏北“”。 再细分一些,那就是“小泰兴”、““小兴化”了。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称呼,而是形成了一个特定的文化。 这些苏北开的剃头师傅,靠着自己的辛勤努力,在当地站稳了脚跟,便不再会回家乡,而是在这座曾经陌生的城市扎根,一代又一代,最终完全的融入这里。 帮孟绍原剃头的小苏北,姓什么叫什么,孟绍原没问过,小苏北也没说过。 没有这个必要。 他们几好像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剃头的手法,修脸的过程,几乎完全一模一样。 尤其是修脸时候的跳刀技术,那种享受真是没得说的。 可惜啊。 再过个几十年,这种技术就几乎要失传了。 “孟老板。” 小苏北的另一项绝技就是善于和不同职业的人聊天,以避免客人在剃头的过程中觉得枯燥:“侬天天把脸修得清清爽爽的,上海交关小姑娘都会看中侬的。” “也是啊。” 孟绍原也特别喜欢和小苏北聊天:“你说哪个男人不喜欢小姑娘,可我每天修理的清清爽爽,倒不是故意去找小姑娘的,你猜我为什么这么做?” “阿拉一个剃头的,哪里晓得侬这种大老板的想法。” “我是每天都准备去死的。” “啊?”小苏北被吓了跳,还好手里稳,要不然非给孟区长开个口子不可:“孟老板,侬真会开玩笑。” “真的。”孟绍原笑着说道:“我是做哪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哪天落到日本人的手里,死的时候也可以清清爽爽的是不是?” 小苏北哪里敢接口,只顾着一门心思帮着修理头发。 “孟老板,请侬躺下来。” 小苏北开始帮着修脸。 孟绍原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假如小苏北被日本人收买了,帮自己修脸的时候,锋利的剃刀对着喉咙口一拉。 不可一世的孟老板就算是报销了。 日防夜防天天防。 可哪能处处都防范到啊。 “哎哟,做什么?” 孔令仪正好走了进来,看到面前的一幕被吓坏了。 一个男人,正翻着孟绍原的眼皮,拿把雪亮的刀在那挥来挥去! 她大小姐哪里见过这种手法? “别大惊小怪的。” 正在那里享受的孟绍原慵懒说道:“这是跳刀,不晓得多舒服。” 孔令仪连连摇头。 这男人享受的东西也太可怕了。 一张脸修好,小苏北拿出雪花膏帮孟绍原脸上擦抹均匀,请孟绍原起身,再拿出发蜡,把发型打理的一丝不乱。 接着手法娴熟,“啪啪啪”的帮孟绍原敲了背,最后一拍孟绍原的肩膀: “孟老板,侬看还满意伐?” “你小苏北的手艺,我是一定满意的。”孟绍原拿过镜子照了照,口袋里掏出一块大洋,扔给了小苏北。 小苏北千恩万谢的走了。 孟绍原这才开始慢悠悠的打领带。 “我说孟绍原,看不出,你这么一打扮还有点人样啊。”孔令仪说了声。 “什么叫有点人样,简直就是军统之花。不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