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确有哮喘的毛病。”旁边的警官调出了资料。 老板有些不满: “就算是过敏,你怎么能够确定是药物问题?我们这儿的蛋糕可全是我亲手看着做的。” “不是蛋糕的问题哟,”说着,他竟然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地上的奶油直接送入口中,“这是……有点涩味,里面混了什么?” 少年有些咄咄逼人地望着那名攥紧了拳头的女店员: “为什么不把你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看看呢?” “她的药,一直是我帮她取的。”平静,过于平静,就像之前提前打好了腹稿只不过因为被询问所以有些紧张,“有什么问题吗?” “是阿司匹林吧。”沉默了许久,夏希站了出来,“你们店长订的鲜奶油是从我们店里进的货,药店就在旁边,我只见过她自己来取药。” “阿司匹林可不能给哮喘病人使用,尤其是过量的,你是故意让她吃下去的吗?” “换药没时间,另外一家店不可以吗?你和这个小子打断警官查案不说,还想污蔑普通人么?”语速增快,面色不知道是因为在场的人审查的目光还是心里的事情血管扩张变得有些红,甚至想要大跨步上前对少年动手。 幸而警员也不是白吃饭的,拦住了这位格外激动的嫌疑人女士。 哮喘,过敏,过量药物致死。 几乎是实名制下毒,更加不幸的是警察们的效率也挺快。 嫌疑人和受害者多年好友,但嫉妒在姣好的面容与比对之下蔓延丛生,深知其病症的嫌疑人利用好友的信任在她的蛋糕里加了除了舌尖的涩基本上无味的过量阿司匹林。 “……美伊,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老板整个人呆滞当场,他那胖乎乎的冒着油汗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啊啊啊,所以说最讨厌你们这种大人了!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少年没有来得及跑出去就被警官提溜着后颈恰似提着一只小猫一样按回了座位上。 “是,是我做的又怎样?一个人怎么可以什么都拥有呢?就凭她那张脸吗?!我不需要她自以为是的施舍!” 妒火烧灼的温度或许已经融化了最初的情谊。 “你根本不明白这些,你就是个没有心的怪物!现在我的一切丑事都被你说出来了,你满意了吧?”女店员那种歇斯底里的呼喊声让人不寒而栗,她目呲欲裂地瞪着少年,眼底的血丝几乎爆出来,“你知道她带给我多少痛苦吗?” 被这样指责的少年愣了一下。 “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亮晃晃的手铐脚链一气呵成,连带着尸体一块被抬走了,但那种怨毒的神色还是让人止不住冒冷汗。 而夏希经常来的这家蛋糕店却不复之前的景象。看起来很凶的老板一个人颓坐在店门外,背影像是老了十几岁。 她实际上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一个鳏夫独自支撑着这家店,尽管平时对店员态度不是很好,也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地给店员美伊培训,对待她像对待自己女儿一样。死者和美伊关系很好,经常来店里照顾生意,他也就连带着照看美伊的朋友。这次出了这种事情,老板却永远无法质问,为什么自己的一个女儿要杀掉另一个女儿。 绝望吗?或许吧。一片肃杀的经济下行环境下,这种个人之间的恩怨就更容易在鸡飞狗跳的琐碎日常中爆发。 人情世故是中性的,但总有人会讨厌,也有人会喜欢。 蛋糕店杀人案成功告破。 风波平息之后,做完笔录耷拉着脑袋的少年跟在高井夏希后面恰似一个小尾巴。 残阳没过海平面,这条回去的海滨的小径不时有车经过,咸湿的海风扑在人脸上,傍晚的空气凝结出一层水汽。 “……为什么要站出来,明明这对你来说很麻烦。”他的声音细如蚊呐,不复之前在案发现场指点江山的神气。 “一个小孩子受欺负不可能只是看着啊,”虽然自己还是个未成年,夏希却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关照另一个未成年,“而且,像你这样洞察力,再这样下去太可惜了。” 少年愤愤地踢着路边的石子:“才不是!那些大人最讨厌我这种笨蛋了,明明什么都知道……” 夏希停下了脚步,迫使少年不得不也停下。她认真地注视着他略显稚嫩的脸,想象着是怎样一个家庭将小孩保护得这样好,好到出了社会还保持着如此的纯真。 假如风评能够代表人品的话,那个时候陪她谈天说地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那个木讷的女孩子就应该是最恶毒的坏蛋了。但那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肯和她说话,而不是被老师授意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好女孩们。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