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儒道学子书生,无不仰慕先生才学,先生不如今日就挑选弟子,我们还能做个见证。” 说着,他抬手将一份手书拿出:“刚才我在路上收到一份书册,作者乃是观湖县学子齐常,这稿子不错,青藤先生可一阅。” 韩牧野的声音响亮,十里可闻。 远在河岸边,一位手中端着酒盏的青年本准备将酒送到嘴边,听到韩牧野的话,忽然一顿,整个人愣住。 “振通兄,是你的稿子!”他对面的青年一声低呼,仿佛被蛇咬了腿,一跳爬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齐常点点头,在周围无数学子羡慕的目光中淡淡道:“民生兄,淡定,淡定,喝酒。” 他将酒盏往嘴里送,却送到了鼻尖。 仙舟上,徐谓轻轻接过那书册。 他目光落在书册上,细细的看,看的很慢。 手指划过书页,带起沙沙声。 河面上,清风吹拂,仙舟上布幔轻动。 甲板上没有人讲话。 远处的画舫上,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 河岸边,齐常的酒洒落衣襟而不自知。 书册只有薄薄几张,徐谓不过片刻就看完。 合上书页,他看向韩牧野,淡淡道:“批注的不错。” 韩牧野轻笑点头。 离得太远,外人根本不知甲板上有什么事情。 徐谓转过身,看向河岸边,轻轻开口,声音传彻:“齐常,明日交一份治学心得给我。” 交治学心得! 这是要收齐常为弟子吗? 青藤先生当真是要讲学收弟子! 河岸边齐常扔掉手中酒盏,屁股碌爬起来,向着仙舟方向连连躬身。 他的脸上,再无之前的淡定,口中喃喃自语。 “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没有人在意他的失态。 今日落魄童生,明日就可能是大儒弟子。 人生变化如此,谁能坦然? “齐常他,不容易啊……”那几位明显是齐常同窗的青年出声。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齐常此人经历讲述出来。 这位来自观湖县的学子,小时候也曾是天才,七八岁就能写诗的。 只是观湖县儒道落后,到十四五岁,齐常已经感觉学不到什么东西。 他便背井离乡,远赴三十万里外的皇城。 这一走,就是十三年。 十三年里,他从未回过一次观湖县。 皇城书院旁听,城中大点的书院求学,又在小一点的书院兼任教习。 齐常的求学之路比大多数人坚定,也更艰辛。 这就是一个人人可敬的苦修士。 这样的人,或许大家身边比比皆是。 他们的天赋,能力,都不比自己强,但人家一直苦学不辍。 等机会来临,这样的人就会一飞冲天。 就如同今日的齐常。 仙舟之上,画舫上,河岸边,到处都是羡慕的低语。 能成为青藤先生开口收的第一位弟子,可是难得机缘。 河岸边上,白涛将韩牧野批注过的书册拿出,看着满眼红色字迹,叹一口气,又送回去。 “白兄,要是牧野先生将你的书册送给青藤先生,这荣耀恐怕就是你的了。”一位穿着青袍的青年话语之中透着酸涩。 “你不是说跟牧野先生的随从是旧相识吗?”另外一位青年脸上挂着几分轻笑。 白涛摇摇头,面上神色坦然道:“我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这狗屁文章,会污了青藤先生的眼。” 周围几人愣愣对视一眼,将头转过去。 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青藤先生,我家小子你看怎么样。”此时,仙舟甲板上,一位大儒再忍不住,高声开口。 “青藤,把你大侄子收了吧。” “快,将你做的那文章拿给青藤先生看。” …… 一时间,甲板上嘈杂一片。 大儒又如何,到此时谁还不争? 徐谓是不世出的儒道奇才,能得他教诲,必然出类拔萃。 徐谓立在那,手中捧着一堆书册,满脸苦笑。 韩牧野上前一步,高声道:“诸位,青藤先生要在这无数学子中遴选弟子不现实,不如我们帮他一把。” 他看向前方,伸手一指:“东南方那三艘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