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染上一丝焦虑,略感烦闷地想到,还是个没有及时破壳的死蛋。
通常新生蛇到了破壳时,都会顶破蛇壳,然后出生。但死蛋要么是还没成蛇就已经胎死腹中,要么就是新生蛇天生身体弱小,破不开蛇壳。
黑蒙蒙的蛇壳内,氧气不断消耗,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相泽仍保持着蛇躯的扭动,努力地挤压着如同大山般坚不可摧的薄薄蛇壳。
面对这陌生的身体,它无法精准的控制力气的方向,只能模糊地操作身体进行更为耗费力气的搐动。
按理说,新生蛇破壳难度虽有,但不会如此强。归根到底,还是相泽穿来的时机不对。它穿来时,这枚蛋已然是个死蛋了,蛋液干涸,柔软的蛇壳开始变硬。加上刚开始相泽的思维困顿,等到真正开始破壳时,难度的等级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乌云盖顶。
龙生谷的风大了起来,呼啸的烈风从宽阔的谷口灌入,直冲边缘的黢黑崖壁。
野草匍匐,蛇群倒歪。
冷眼看着蛇群的不堪模样,赤迟从心底看不上这些天资底下,灵智懵懂的劣质品。
强烈的风不断从谷外吹来,远处的森林却岿然不动,仿佛嘲笑着野草的匍匐之态。
赤迟转头望向谷外那片幽深森林,想起那些人无可置喙的眼神,将自己视作空气的态度,内心渴望力量的火苗再次高涨。
还不够……还不够!
赤迟重新看向那群仍倒在地上的乌合之众,忍着对弱者的厌恶,游向了蛇群。
那些高傲的人不是瞧不起它这样低资的人吗?那就让它验证一下,是它们的匹夫之勇高,还是所谓的齐力断金强!
“轰隆……”
黑云翻涌的天边,滚过一道闷雷。
空中的水汽越发地浓,即将抵达顶峰……
壳内的相泽仍在挣扎着,隐藏于黑暗当中的双眼也一如既往的坚毅,只是越发迟缓的动作彰显着它的力不从心。
难道一切就这样结束了?结束在这一开始的地方,依然延续着原身的命运,没有丝毫的变化……
不……不行!
它还没破壳,还没有见识新的世界!它还没拼尽全力,它还没有到最后一步!没有到最后就说放弃可不是“她”的作风啊!
“滴答”
一滴雨从天空落下,砸到了孤零的死蛋上,破碎飞溅。
积蓄不知多久的乌云终于开闸,如注的雨水抨击着地面,墨绿色的草丛,被雨水打湿,仿佛更加青翠。
瓢泼的雨落到身上,轻微的疼痛感传来,此时却没有人在意。
空气躁动,灵气奔涌。
连续不断的灵气从四面八方纷纷涌来,穿过呆住的蛇群,透过厚厚的雨幕,环聚在那一直被众人忽略的“死蛋”上。
相泽此时动作幅度及其微弱,眼睑微微搭拉,它已然接近力竭,就在它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前,异变突生。
一股力量透过严密的蛇壳缓缓流进它的身体,疲惫和虚弱得到缓解,力量开始增长。
相泽的双眼在黑暗中越发明亮,它不明白这力量的来源,但这不妨碍它再次向着眼前的壁障发起挑战。
雨仍在下。
遭受雨水冲刷的群蛇终于缓过来了神,它们有些迟疑,不明白这早已被确诊的死人怎么就突然“诈尸”了。兵荒马乱中,众蛇下意识地看向了赤迟——这位刚刚新鲜出炉的老大。
赤迟并不在乎这些通过暴力手段收服的小弟,只是贪婪地望着空中那浓郁的灵气,心中的欲望愈发深重。
正常来说,只有当新生小蛇破壳之后,才会根据天资聚集灵气,然而现在……
赤迟死死盯着灵气的中心,不愧是天赋最好的一个,出生前就引发了这般浓郁的灵气。
天赋……天赋!
赤迟的眼神逐渐狠辣。
和赤迟想的不同,此时壳中的相泽并没有一个天之骄子该有的意气风发。
力气纵然因为灵气而恢复,但也没有达到可以一举破壳的地步,危机仍笼罩着相泽。
它必须尽快,这股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如果消散前还没破壳,不论其他,光消耗完的氧气这一条,就足以令它死亡,真正的胎死腹中。
相泽疯狂地蠕动,头部一下接一下死死的撞向前方的蛇壳,然而冲击地力道却被蛇壳化解到各个角落,完好无损。
面对这令人绝望的困境,相泽不为所动,不断的撞击表明它的选择。
有人说天道不公,也有人说天道至共。相泽无法评判,但在这个环节,天道的确公平。
对于任何物种来说,新生命的诞生是最困难的时候,不论是没有智慧的飞鸟走兽,还是自诩高等动物的人类,繁衍的代价就是走上一回鬼门关。
正如此时的相泽,尽管有灵气的相助,但也要面对死亡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