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的办公电话响起,朗金等了几声才接通,轻轻“喂”了声,那边则迫不及待地叫出他的名字:“朗金,朗金是吧,我要和唐立……和唐总通话!”
朗金拿起桌上的铅笔和一沓便笺,记下了对面的号码,嘴上却平静而克制:
“请问是哪位?”
“我,我!陶琚!我和要唐总通电话!”
朗金当然听出来是陶琚,不免感叹这哥们儿陪着唐立折腾了半宿,临走又请客吃饭,结果连个电话号码都没要到,最后打办公电话到单位……
怪可怜的。
但朗金不可能答应,起码不可能第一时间给出,谁知道当前陶琚那边是什么状况?
陶琚除了情绪激动,怕是心理上也不稳定,听到朗金有推脱之意,语气就变得格外暴躁:“快给我,不给我……我就向高能中心告发他的邪教徒身份!”
朗金心头一跳,第一时间想到茶楼里唐立那句“心诚则灵”,紧接着更怀疑朗金现在面临的状况。不过,他语气没有丝毫变化,依旧
平静无波:“陶少校,你的拙劣指控,除了给你的身份抹黑,再无意义。”
陶琚在那边好像是用力拍击桌面或者别的什么:“你们不用故作淡定,大区中心高层现在烦死他了,找他麻烦,只是要一个理由……”
朗金平淡回应:“你的情绪和表达,正是否定这个莫须有罪名的理由。陶少校,再提醒你一句,这是办公电话,系统内可记录、追溯,并作为有力证据。”
对面沉默了,然后没有任何后话,直接挂断。
这哥们儿应该是冷静些了,如果他现在还有自主能力的话。
朗金并不像通话中表现得那样平静且无所谓,放下电话,他撕下记录了陶琚电话号码的便笺,起身去找唐立。
依旧是按动门铃,唐立也很快按开了门锁。
快下班的点儿,还有人在汇报,是机动一处处长应熊,看上去很凶悍的壮年男子,坐在沙发上却是将身板挺得笔直,非常恭敬的样子。
他明显还有点儿意犹未尽,即使朗金进门,也没有告辞的意思,目光炯炯看过来,想看这位办公室主任是临时说话,还是长时间汇报。
朗金对他点点头,站到唐立办公桌前:“唐总,有几份文件,需要您过目,还有您要求的资料,已经整理完毕。”
唐立“嗯”了声,也不急着看,转头对应熊道:“老应,今天就先这样?”
“哎,耽误您时间了,您忙着。”应熊万般无奈,却也只能
起身离开。
等应熊带上门,离得远了,朗金才对低头看文件的唐立轻声道:
“唐总……”
“老应领着机动一处,干的都是啃硬骨头的活儿?”
朗金说话被打断,也只能跟着领导的思路走,稍作思量,便如实答道:“应处他们,处置的多是急难险重之事,亏得作风硬朗,能冲得上去。”
唐立一直看虚拟工作区上的文件,就是他要求朗金收集的几个邪教组织资料,信口评价了句:“既然硬朗,伤损难免……倒也合理。”
说到这儿,就没下文了
朗金大概猜到,应熊是过来哭穷了,这很符合他“应穷”的匪号。
高能中心再怎么直管直属,这儿也只是一个分区级别,资源终究有限。机动一处、二处都是抗重活儿的,谁都想把最好的装备抓手里面,其中的竞争无处不在。
尤其是大区中心未来一段时间,对东七二五区这边很可能“另眼相看”的大背景下,资源恐怕会更加紧张,提前动手,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对这些,朗金也只是在心头一闪,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汇报。
“唐总,刚刚陶琚打来电话……”
朗金将记录号码的便笺纸轻放在桌面上,又描述了陶琚的言语以及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当然重点还是那厮的“威胁”。
唐立安静听着,好像是听着吧,感觉期间他更多还是翻阅资料,等朗金说完,隔了几秒,他才笑了笑:
“看来这
两天,他过得不太舒坦。”
说着,又没下文了。
不过他视线总算是从资料上暂时挪开,就在虚拟工作区上调出通话模块,按照朗金记录的号码,拨了出去。
朗金觉得应该避嫌,也想避嫌,退后一步:“唐总,那我……”
结果唐立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
朗金无奈挪到沙发那边去,而没走到地方,电话已经接通了。
这时朗金忽然想到:唐立用的是私人电话还是办公电话,有防窃听措施没有?
一念未绝,唐立爽朗的笑声就响起来:
“呦,八怂啊,怎么想起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