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位竟是明显下降。河道中水深本就一般,特别是河道边缘处,几乎是转眼间,原本停泊货船的码头,就已见了底。 河道浅滩明显暴露出来,以至于部分正往下游去却还没有绕过弯道的船只,只能归拢到河道最中央,头尾相继,小心翼翼行驶。 更倒霉的是两艘解缆排序靠后、吨位较大的货船,还没离开码头,就陷在滩涂里,动弹不得。 自家客户如此情状,邓纯却很是淡定,还主动与龙七交流:“上游河道堵塞了,应该就在百丈岩。这些年,那边的水坝废墟一直都是个祸害。” “所以也没有清淤是吗?”龙七顺口调侃一句,又表示了疑惑,“就算清不动,给那些‘祸害’点位布控呢?” “有的,一共设了七个点,一旦超出正常值就会示警,应该也快了……其实我现在有些后悔。” “嗯?” “不该提起‘黑汛’的。” 说话间,堆场中响起了尖锐的哨音,高地上也有警报声鸣响,正是针对灾难性泥石流的预警。 搁浅的两条货船上,船员都是跑这条河段惯了的,心知危机将至,顾不得其他,争先恐后往岸上跑,有的不走跳板还高估了自己的弹跳能力,陷到淤泥里面,还要同伴帮上一把。 码头上更加纷乱。 此时,狂风送来山林瑟瑟之声,像罗南、山君这样的,都已经听到上游山体隆隆的轰鸣,那是山石滚动,树木催折的杂音揉在一处。 事实上,在河道的最远端,已经有格外浑浊的泥水以貌似缓慢的速度流淌下来。 警报声愈发尖锐刺耳。 伞花覆盖下的中心位置,山君瞥了眼罗南,又犹豫了下,方道: “百峰君很躁动。” 这可不是打比方。 被强行接入“信息链网”后,他对网中这些“同道”的状态,非常敏感。 在他看来,是自然的天象引发了躁动,还是躁动引发了自然天象,又或者还掺入了别的因素,这是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 罗南“嗯”了声,对另一边的老药说: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