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句话,张清颜哭的声音更大了,她蹲下开始放肆地痛哭,完全不顾身旁还有一个陌生人。
陈列直接傻了,他没凶她吧,而且他活了二十五年,还没把女生惹哭过,更何况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哭了。
“如果我刚刚的行为冒犯到了你,我跟你道歉,对不起。”陈列撑着膝盖半蹲下,看着张清颜的发顶无奈道。
可她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哭得更凶。
他也没哄过人,完全不知所措的陈列叹口气,拿过桌子上抽纸,只能给她递纸巾。
陈列递一张她接一张,都攥在了手里并没有擦眼泪。
“你说那些老板们是不是只喜欢加班多的,嘴甜会说话的,为什么裁掉的都是那些兢兢业业努力工作的人呢?”
这次被裁掉的员工里,有一部分在张清颜看来是有能力的,起码比某些留下的人有能力。
张清颜一边哭一边说,如果不仔细听可能听不出她在说什么。
“我在NK实习,毕业之后留在NK工作,两年没请过一次假,生病了也扛着,工作时间从来不摸鱼不八卦,我把工作时间充分利用所以我不用加班就能把工作做完。可老板看到的就是那些每天加班却没有工作效率的人,他们喜欢的也是那些会说话懂得谄媚奉承的人。踏踏实实工作的,他们永远不看在眼里。”
“我没强大的背景,也没有过硬的学历,我只能比别人更努力。可努力在家世背景前根本不值一提,我拼了命想要得到的,他们生下来就有,公平吗?不公平。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张清颜还是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她继续说着:“是不是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会撒娇的啊?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我们确实说过,如果不爱对方了一定要说出来,他现在直白地说出来了,可我为什么这么难受呢?”
面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有些话总是很容易开口,“你看到那瓶酒了吗?你知道买它花了多少钱吗?三千!我一个多星期的工资。可我在NK的工资还没到卡里呢。本来我已经说服自己被裁就被裁了,换个环境也没什么不好,买瓶好酒打算和他一起过生日的。可他却跟我说他爱上别人了。我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陈列蹲在她身侧听着,没有对她的工作发表任何言论。
在某一刻他反应过来,他的那句生日快乐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
张清颜的哭声渐小,她听见陈列毫不惋惜地说:“渣男分了就分了,都出轨了还不分手,留着过年吗?你应该感到庆幸。”
虽然陈列嘴上没说着多难听的话,但在心里出轨男已经被他贬的一文不值,真给男人丢脸。
其实远不止这些,她刚刚的一番话他可以知道很多内容,比如她在NK工作。
NK虽然在业内排名没那么靠前,但也已经很强了,应届生能留在NK说明她还是有一定实力的。
只是一个大公司裁员的理由之一是员工不加班,这让陈列有些费解。不过在职场上,一些有心计的人做了些小动作也没准。
十几分钟后,发现她情绪平静下来,陈列起身要走,张清颜鬼事神差地一把抓住陈列的衣角:“你去哪?你的朋友联系上了?”
陈列垂眸对上她氤氲着水汽的泪眼。
虽然陈列朋友不少,但在这种落魄时刻还真不想让太多人看到,可奈何周策这王八蛋自己逍遥快活去不管他了。
“陪我喝点酒吧。”张清颜抬头看了他两秒,抓着他的衣服借力站起来,才放开了他的衣角。
张清颜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她不允许自己有太长时间的负面情绪,拿了收纳篮里的那瓶酒和生日蛋糕往餐桌走,又在柜子里找了两个酒杯。
陈列身上没有钱,不然他也不会来投奔不靠谱的周策。如果他走了,还真不知道去哪里。
有那么一瞬间,陈列觉得他们还真是同命相连,但各有各的惨法。
张清颜倒好了酒递给他:“我叫张清颜。”
她的声音还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又想起他刚刚的介绍方式,她回给他一个一样的,“弓长张,清水的清,颜色的颜。”
末了加上一句:“一个很俗气的名字。”
陈列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将那杯酒拿在手里,“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没什么俗不俗气。我叫……”
“我知道,你叫陈列,”张清颜打断了他,“那会儿听到了,耳东陈,排列的列。但脑子很乱没有回应,抱歉。”
陈列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想起他拉着行李箱来投奔朋友,张清颜猜测:“你也是从外地来的吗?”
陈列抬眸,有些不解:“也?”
张清颜点点头,一边拆着蛋糕的绳子一边说:“对啊,你不是从外地来的吗?我家是南城的一个县城,你是哪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