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羽微颤。
他抬眼望去，远处高坡上挽弓射箭之人正是霍定野。
像是什么讯号一样，远处密密麻麻的箭雨铺天盖地地袭来。
孟文萧想躲进马车，又有两支箭朝他射来，一前一后，孟文萧脑海中飞快地计算着距离，然而后来的那支箭速度更快，竟然比前面的箭先一步到来，他躲闪不及。
“唔——！”
左腿中箭，他被箭上的力道带的向后推了几步，与此同时，另一支箭正好射在他的右肩。
不到一刻钟，已经没有人能再站起来了。
“霍定野……”孟文萧恨恨地看着他。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霍定野会出现在这里。
昭华与唐子衿也在此时下了马车。
明明打了胜仗，霍定野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多好，他问昭华：“薛宝湖在哪。”
周围血腥味弥漫，昭华捂着嘴干呕。
“她早死了，”孟文萧笑着回他，又好奇道，“怎么，霍将军有时间忙着来杀我，却没时间为自己的妻收尸吗？”
见霍定野脸色难看，他又道：“薛宝湖死的时候嘴里还喊着你的名字呢，常言道夫妻同心，霍将军就没有感觉到吗？”
霍定野瞥他一眼，脚下用力，踢起附近的一柄钢刀，对着孟文萧直直地挥了过去。
“不可！”卫楚急忙拔剑去挡。
“锵”地一声，劣质的钢刀裂成两片，卫楚被震得虎口发麻。
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霍定野捡的这刀质量不行，眼下孟文萧可不能死。
孟文萧“嚯”了一声，笑道：“霍将军别不是恼羞成怒了吧。”
霍定野道：“手下败将，也敢狂吠。”
“你——”
卫楚撕下一块布团吧团吧塞进孟文萧的嘴里。
之前共事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他话这么多呢。
对着昭华，霍定野又问一遍，“薛宝湖在哪。”
唐子衿挡在昭华身前，对着一身煞气的霍定野说道：“薛宝湖无事，你来的路上应当看见一颗老槐树，她就在那。”
霍定野握紧拳，声音紧绷，“我没看见。”
来的路上虽然匆忙，但他也确实留意了。
“……她是被埋在那。”
时间紧急，他们一时间没有更好的安排。
霍定野一顿。
“你说什么？”他声音猛地拔高，上前揪起唐子衿的衣领，一字一句，宛如地狱中的阎罗，“你再说一遍。”
“是假死药，你先去寻她，剩下的事之后再和你解释。”昭华顾不得难受，上前分开两个人。
她刚吐了一会，现在脸色还有些苍白。
倒在一旁的孟文萧瞪大双眼，额头和脖颈上青筋暴起，只是他的声音全都堵在了嘴中的布料里。
霍定野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审视。
“昭华，我好像第一次认识你。”
“……”昭华哑口无言。
他没再多说什么，夺过卫楚手里的剑，一撩袍角，剑光闪过，袍角的布料慢悠悠地落在地上。
霍定野不再看她，将剑还给卫楚之后，翻身上马，朝着老槐树的位置赶去。
昭华楞楞地看着地上被割下的袍角。
“他怨我，他不会原谅我了。”
她推开唐子衿扶着自己的手，慢慢蹲在地上，将那片袍角捡了起来。
泪水落在上面，洇开一片水迹。
昭华仰起头看着一旁的卫楚，“那你呢？”
卫楚避开她的视线，转身吩咐人清理战场，又让人将孟文萧带回去。
安排好一切后，他上马去找霍定野。
卫楚有些担心，毕竟霍定野离开时的状态很不好。
-
雨水来的总是这样不合时宜，掩盖了泥土翻动过的痕迹。
卫楚赶到的时候，霍定野正跪在地上用手去挖。
不知道他们埋的深浅，他不敢用刀剑，怕伤到薛宝湖。
卫楚没多说，学着霍定野的样子也跪在地上去挖。
霍定野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好在昭华他们埋得不深，过了一会，卫楚先挖到了薛宝湖身上的布料，“在这边！”
霍定野跑过来，跪的太久，他起身时差点摔倒。
两人合力，没一会，就将人挖了出来。
薛宝湖毫无生气的躺在那。
霍定野仔细地为她擦着脸上的泥土，他问卫楚：“你听说过假死药吗？”
“金蝉脱壳，是前朝皇室才有的秘药。”
“所以薛宝湖没死对不对？”
卫楚叹口气，“我们先把人带回去。”
“对，”霍定野点点头，“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