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猜了,是猎鹰。皇兄酷爱打猎,一去就是几天,时常和猎鹰呆在一起,还会把它养在营帐内。” 周珏收了手里的书,坐直身板,看向赤晴,脸上笑容玩味。 “我好奇的是,你怎么偷到手的?” 李余年跟不上思路。 赤晴手臂一震,乌鸦扑棱飞走。 从袖中摸出一把折扇,啪一声打开,遮住了下半张脸,眼神妩媚暧昧! “哎哟,奴家羞以启齿呢!” 周珏看向李余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李余年回过味来,顿时哭笑不得,赤晴是男是女,真的那么重要吗? 小师兄这该死的胜负欲! 赤晴一句话,仿佛什么都没说,仿佛又什么都说了。 想象空间很大,再问下去涉及到皇帝的隐私了,怕是问不得了。 窦迎雪捂着嘴偷偷轻笑。姑娘家家的,懂的还挺多。 现场陷入一阵沉默。 “吱呀!” 二楼雅间的一扇房门被推开,几人抬头望去。 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提着一杆银枪,穿过走廊往楼下走来。 银枪极长,足有八尺,枪头包着黑巾。 汉子脸盘方正,极粗的扫把眉,一双狭长的凤眼,双眸锐利如寒星。 蒜鼻,鼻型粗犷。 嘴巴上两撇八字胡乌黑浓密,一根一根的,修剪得极其整齐。 厚嘴唇,方下巴,无须。 肩膀很宽,着一身灰色宽袖麻布长衫。 手臂极长,垂下来竟于膝盖齐平,戴一对明甲护臂。 下身穿一条黑色麻布的宽腿裤,裤脚扎起,脚上一双黑色圆口布鞋。 上身长而且壮实,下身短,远看像一头站立起来的大灰熊。 征西将军黄山河帐下第一猛将,也是黄老将军的义子,凉州的二把手。 牧北渠,枪术宗师,江湖绰号,“熊把式”。 李余年起身,抱拳作揖行礼,这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 “晚辈李余年拜见牧将军!” 牧北渠持枪往地上一戳,枪柄没入一尺有余,石板上没有留下一丝裂纹。 拱手回礼,说道:“幸会!小友年纪轻轻,六品武夫,实属难得,可有官身?” “今日刚得的,仁勇校尉。” “不小了,我似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还在地里刨食儿呢。” 说罢,牧北渠往桌边一坐,看着赤晴说道:“怎么个换法?利索的换得了,老子好回凉州!” 赤晴嫣然一笑说道:“牧将军做得一手好买卖,抢奴家的碎片,来换奴家的血晶。” “怎地?许你们杀人,不许我杀你们。若不是老子吃醉了酒,那伯爵府你们能摸的进来?”牧北渠回怼道。 牧北渠赶在大雪封路前,替黄老将军回京述职。 永盛伯爵府的侯爷,年轻时在黄老将军手底下历练过,算是门生,两家素来交好。 牧北渠在京城没有府邸,便住在了侯府。述职完毕,回凉州前,受侯府的践行宴。 不曾想,兴致太高,吃醉了酒,睡了过去。 随行军士只得先行至城外驿站驻扎。 这赤晴也是倒霉,以为牧北渠走了。半夜摸了进去,一切顺利,东西也到手了。 还想着杀人灭口,刀子割向了牧北渠的脖子。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东西留下了,人还差点被留下。 侯府后院墙上的血迹,划痕正是牧北渠手中的长枪画出来的。 这些事都好查,大理寺去收的尸,案宗上写得明明白白。 只是有一件事情令李余年不解。 之前一直猜测,定远镖局那趟镖,目的地是伯爵府。 然而时间线对不上。 伯爵府灭门案发生在官船刺杀案之前。也就是说,在那时,府内就已经丢了一块碎片。 排除掉已知的四块碎片,丢的应该是儒家的那块。 不解的地方就在于,伯爵府为什么会有一块儒家的碎片?儒家和一个武侯家又会有什么关联? 至于流落江湖的那块碎片,不管它本来要去哪里。 眼下烟翠楼已经四缺一了,如果有人刻意要做局重聚五块碎片,想必也不会差这么一块。 李余年起身环顾二三楼,抱拳高声说道:“漕帮的前辈,眼下人都到齐了。就别端着了,烦请移步下来一叙!” 三楼一扇厢房门开,一袭锦衣信步迈出房门。 脚尖轻点,身体腾空而起,轻飘飘的。越过护栏,如一根鸿毛,往一楼桌边落飞来。 这面容,这装扮,再熟悉不过了。 窦渊! 比起窦迎雪的那一版。 身形更高大,面容也更俊朗,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成熟,自信,慵懒,云淡风轻的感觉。 修长的身姿,飘然而下,好似那谪仙人下凡,风度翩翩! 御空飞行,五品起步! 来前与窦迎雪商量过,今晚会有漕帮参与。猜测过来的人是王进阳,却没想到是行踪飘忽不定的窦渊。 对于李余年来说,窦渊来,会比王进阳来,好一些,但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哥!” 窦迎雪双眼微红,激动的迎了上去,已经两年没见过窦渊了。 窦渊落在窦迎雪身旁,双手搭在她的双肩上,说道:“来,让我好好看看。我家迎雪长大了,愈发的标致了,都好嫁人喽!有没有人欺负你,告诉哥,哥打断他的腿!” 说话间,眼睛瞟向李余年这边。 李余年惊了一下,赶忙低下头作揖! 窦迎雪羞红了脸,岔开话题说道:“哥,你怎么来了?” “闲来无事,便去襄阳看了看。正赶上王叔要上京办一件差事,他们说你也在京城。索性便替了王叔,上来看看我的好妹妹。”窦渊笑道。 窦迎雪喜笑颜开,挽着窦渊的手臂走回桌边坐下。 至此,五块玄铜棱镜碎片凑齐了,围坐在烟翠楼的一张圆桌旁。 夜空中,两位老人俯视着脚下的京城。 “瞧瞧,五块碎片一桌凑齐了,你准备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