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下,阿璃坐在一片山石上,悠闲地看着脚下的厮杀。 马战以寇家军的胜出而结束,两次冲杀后,因地势有限,双方陷入了焦灼的近身肉搏战。 李余年虽然杀疯了,但身着重甲的靺鞨骑兵面对寇家军并不吃亏,双方互有伤亡。 一道身影悄然落在阿璃的身旁。 紧接着,一个年轻人摔倒在地,蹲在一旁呕吐起来,看红脸的模样竟是那关寒林! “赶尽杀绝,好毒的计谋。” 苍凉的嗓音落在阿璃的心田,犹如一声炸雷,震颤灵魂! 转头望去,是一个中等身材,脸庞清瘦,手持赶羊鞭的老头。 头戴毡皮帽,身着羊毛袄子。 一脸的褶子,面容安详随和,身上明明没有任何气势,却给人无限的压迫感。 完了! 这是阿璃的第一感觉。 “住手。” 简单的两个字,不咸不淡。 却落在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厮杀,看向声音的来源。 “阿璃!”李余年惊喝道。 站在老头身旁的阿璃强自镇定,冲着李余年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 靺鞨骑兵们整齐划一,单手放在胸口,单膝跪了一地。 李余年的心里一凉,心想今日的事情也该收尾了。 陀满撒哈哈大笑,指着李余年和寇准喊道:“请狼主诛杀此二人,遂朝必败!” 半晌没有声音,四周静得可怕,陀满撒的笑容在脸上凝固。 “阿图鲁,掌他的嘴!” 阿图鲁一愣,起身来到陀满撒的面前,咧嘴一笑。 “啪!啪!” 两个嘴巴子下去,牙齿横飞,皮开肉绽! 陀满撒被扇得眼冒金星,一下子跪倒在地! 狼主兀乃吉纵身跃下山崖,来到陀满撒面前,说道:“首先,老夫不是你家的奴仆,你叫我击杀谁,我就击杀谁?” 陀满撒浑身剧烈地颤抖,磕头如捣蒜! “其次,你领着五千靺鞨骑兵被两个后辈堵在这里杀,有何脸面让老夫替你出头?” 兀吉乃一顿,继续说道:“听说仲象的死也与你有关,而且你和摩罗教走得很近,做的到底是什么交易?代价竟是搭上我们靺鞨的家底?” 陀满撒匍匐在地上,已经不敢再动分毫。 兀吉乃转头看向李余年二人时,态度缓和了不少。 “李余年,寇准拜见前辈!”李余年拉着寇准作揖拜见。 “二位将军真是年轻有为,英姿飒爽,令人羡慕啊!” “前辈有事尽管吩咐,我等必将尽心竭力。”李余年回道。 “打也打了,杀也杀了。老夫虽然几十年没管过他们,但终究是一家人。今日倚老卖老,想带这些人回去。” “前辈请自便,我等这就领兵回去。” “你们没有什么要求吗?” “靺鞨狼主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前辈肯卖我等一个面子,已是天大的恩情,岂敢再提要求。” “哈哈哈,气度不凡,后生可畏啊!” 李余年翻身上马,抱拳与兀吉乃等人告辞,转身招呼众将士,喝道:“回城!” 阿璃落在李余年的马背上,嘴里轻声嘀咕着:“快走,别回头。” 三品山巅境武夫,而且是继高祖之后的老三品,实力深不可测! 听说狼主向来淡泊,没想到会来掺和今日之事。不过看模样,是那关寒林特地找来的,极可能另有其事,只能说靺鞨骑兵的气数未尽吧。 寇家军的药效已过,疲态尽显,已经开始出现大面积伤亡。真拼到最后,大概也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阿璃问道:“他为何不击杀我们?” 李余年笑道:“靺鞨骑兵寸功未进却元气大伤,狼主再以大欺小,那可真成为世人的笑柄了。” 出了平冈道的山口,两侧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 一边是神将带领的黑甲骑兵,一边是皇叔周勃亲自带领的营州骑兵,两边站立对峙,气势旗鼓相当。 眼见从山口出来的是寇家军,中原骑兵中欢呼声暴起,士气大振! 神将的脸色难看,调转马头径直离去,黑甲骑兵纷纷退去。 周勃拍马上前,身旁跟着一名骑兵老卒,正是老帮主窦建平。 李余年几人上前拜见,身后的寇家骑兵心态一松,疲态尽显。 幽州城刚刚经历了一场突发的攻城战,结局以摩罗军的败退收场。周宜带着居庸关守军从斜刺里杀出,一次冲阵,斩敌万余! 联合从城内涌出的骑兵,里应外合之下,一路掩杀三十余里,大杀四方! 众人一边走,一边聊。 周勃笑道:“那老匹夫没有为难你们吧?” “没有,狼主还是挺通情达理的。”李余年回道。 “呵呵,他合的是杀道,可没表现得那么好相处。” 老帮主笑道:“孙女婿别怕,等老夫升了三品带你去找回场子。” 众人说话间,一队骑兵举着火把奔来。领头两骑皆为女将,正是周宜和窦迎雪。 周勃笑道:“玉真今日大出风头,一阵掩杀三十里!开历朝女将先例,谁说女子不如男!” 窦建平不乐意了,说道:“皇叔偏心了,我那大孙女守城也是井井有条,不曾叫一个敌人登上城楼。” “你急什么,都是好样的。回头本王亲自上表,也给你孙女拿回个女将军头衔回来!” “哈哈哈,这还差不多!” 接下来的几日,幽州城承受了更加狂暴的怒火,巨大的攻城机械把四个城门围得水泄不通。 火球,碎石如暴雨一般落在城墙上。 高数丈,长数十丈的临冲车碾过士兵的尸体怼在城墙上,黑甲士兵们飞身跳上了城墙,城外的士兵也不要命一般往城墙上叠,近身搏杀的情景随处可见。 城门四角又新增加了几架重弩车,射得都快冒了烟。 陆明远忙得飞起,带着两名师弟穿梭于各种装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