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外面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听人数,全寺上下能来的都来了。 领头的中年僧人目光冰冷,吩咐道:“捆了他们!” 慧灵吓得躲在寇准的身后,身子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李余年沉声说道:“就算要捆,也总得有个说法吧?” “捆了再说也不迟。”那僧人回道。 李余年笑道:“呵,没想到佛寺也有店大欺客的时候。” 那僧人闻言,冷哼一声,怒喝道:“捆了!” 十八名棍僧张开棍阵靠了上来,步步紧逼之下,包围圈渐渐缩小,将几人围至墙角。 李余年问道:“你来还是我来?” 寇准回道:“我来吧!” 周宜,窦迎雪拉着慧灵往后退,将她护在身后的墙角里。 李余年也退了下来,护在众人的身前。 阿璃打着哈欠,嘟囔道:“唉,这大半夜的,打完以后咱可住哪啊?” 寇准走到棍阵的中心站住身形,架起双拳,身上的气势层层攀升。 一声暴喝! 重重棍影铺开,朝着寇准的头顶落下! 佛家的境界比较庞杂,有体修,也有法修,还有两者皆修的。 眼前的是体修武僧,修到顶峰便可称为“尊者”,相当于武夫的金刚境。 尊者之上,罗汉之下,统称为“金刚”。 武夫的“金刚境”称呼,正是借鉴了佛家的金刚一词。 其跨度非常之大,大部分突破尊者的僧人终其一生,只能停留在金刚。唯一出路就是领悟佛法,参悟“自觉”修得自身圆满,便是罗汉,对应的武夫品级是三品。 为此,世人按修为深浅,将金刚细分为不坏金刚,不灭金刚,不朽金刚三个小境界。 至于菩萨,佛,就更难了! 万年来,只有四位菩萨,一位佛。 慧灵正纳闷他们怎么把寇准一个人留在人堆里时,眼前一阵眼花缭乱,闷哼声传来,一个个光头的身影从包围圈里倒飞而出!呲牙咧嘴的,像被扔出去的布袋一般,砸得到处都是! 第一次见到寇准的身手,慧灵的眼中泛起一片微光。 人群中央,寇准左右开弓,进退有度,双拳挥舞得虎虎生威! 不一会儿,就躺了一地哀嚎的棍僧。 寇准昂首而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但是气还没喘上一口,门外十二名身着皮甲,手持戒刀的武僧挤开人群,踏入大殿。 个个身高马大,气息沉稳,妥妥的十二金刚。 院外,陆续还有武僧挤开人群,来到大殿的门前。 寇准环顾四周,看向那名中年僧人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沉声说道:“本朝明令禁止蓄养僧兵,大华严寺作为众寺之首就作如此表率?忘了前朝是怎么灭的佛吗?” 前朝连续两任皇帝对佛教推崇备至,大量人口涌入佛寺,佛教日益昌盛,只清凉山一脉就有僧众二十余万。 这些寺院蓄养僧兵,侵占土地良田,收敛周边财富,逐渐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为后来的祸事埋下了祸根。 那中年僧人说道:“施主莫要血口喷人,只是些戒律堂的护院罢了,何来的僧兵一说。” “这么说,你是戒律院的人,戒律堂普玄大师何在?” “普玄大师正在闭关,不方便见客。” “住持普济大师何在?我要见主持!” “方丈在藏经阁闭关,不方便见客。” “呵,想必四大长老也在闭关,不方便见客?” “正是!” “这么说,现在全寺上下由戒律堂说了算?” 中年僧人并未搭话,双手一挥,十二名金刚围了上来。 寇准看向李余年,视线交流,算是有了共识。如此情景,与宫廷中发生的政变何其相似? 周宜小声说道:“小时候父亲带我来过这,方丈普济大师是在世高僧,为人和善豁达且治下有方,此事必有蹊跷。” “莫慌,待我问上一问。”李余年回道。 李余年走上前,自顾地将六个书箱放在地上,说道:“此事因为经书而起,现在经书在此,请方丈出来说话。” 中年僧人看见地上的经书,顿时双眼放光! 一步踏出,手便伸了过来! 离着经书还有一尺距离,一只手如钳子一般,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中年僧人的气势猛然间爆发,全身泛起金芒,皮肤仿佛涂上了一层淡金色,果真有些怒目金刚的意思。 一股气旋荡开,二人衣袂翻飞! 但任凭那中年僧人如何催动真气,憋得满脸通红,他的大手却再无法前进一寸。 李余年猛地握紧手掌,一声骨裂声响起! 中年僧人强忍着剧痛没发出声音,顿时汗如雨下。 良久,李余年松开了手掌,收起六个书箱,说道:“今日除了方丈,谁也取不走经书。” “是跋陀罗原版华严经,一起上!” 中年僧人返身扑来,十二名僧兵的皮肤瞬间化成铜色,抽出戒刀一拥而上! 大殿内弥漫着肃杀之气! 李余年迎难而上,一步踏出,擦着金色的拳头落在中年僧人的三尺范围内。一记劈拳压下,一力降十会! “当!” 竟然发出了撞钟一般的声响! 中年僧人连人带拳被砸倒在地,地板层层龟裂,裂纹铺开足有丈余。 十二名僧兵大惊,眼前人影一闪! “当!当!当!” 撞钟声不停地响起! 大殿内人影横飞,立柱,门窗,地板都成了纸糊的一般被撞得稀碎,连罗汉,菩萨的雕像也没能幸免! 围观的和尚们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自觉退了几步,生怕这些铜疙瘩砸到自己身上。 寇准摆起拳架左右逢迎,却一个人也没捞到。 想想怪没意思的,便悻悻地退了下来。 转身正迎上慧灵崇拜的目光,心里刚美起来,就发现慧灵的眉头一皱,白了他一眼,继而摆了摆手示意他躲开些,挡住视线